姜雪寧早準備好,人一來傳,她面上掛著微笑便去了。
姜雪蕙參選臨淄王妃,本是姜府最近的頭等大事。
連姜伯游都很上心。
畢竟姜雪蕙似乎頗得沈玠好感,之前御花園里又救了身懷有孕的溫昭儀,在宮中算有了貴人賞識,可以說天時地利人和,就差成事兒了。
可這節骨眼上卻偏抖落出去年姜雪寧攪和進天教劫獄被擄至通州的事情
姜雪寧一來,孟氏便把茶盞砸了出去,氣到發抖“你看看你做的什么好事我還當你入宮之后學好了,沒料想稟性難移,甚至變本加厲”
盛怒的人失了準頭,姜雪寧輕松避過。
她瞅了旁邊擰眉坐著的姜雪蕙一眼,卻是好整以暇模樣,饒過地上那茶盞的碎片,躬身向姜伯游道了一禮“見過父親。”
姜伯游是一個頭兩個大,嘆了口氣叫人先把孟氏勸住,又叫姜雪寧先坐下,接著才道“天教劫獄與通州之事,本就是已經發生的事情,且也不是寧丫頭自己能控制,如今怪她又有什么用既不能解決麻煩,還會自亂陣腳,不值當。”
孟氏冷笑“還不怪她”
姜雪蕙輕輕嘆了口氣,道“母親息怒,當務之急是想想如何應對。”
姜雪寧沒骨頭似的坐在旁邊椅子上,埋頭剔著自己的指甲,一副懶洋洋模樣附和“是嘛,都出事了,難道把我塞回娘胎里便能當事情沒發生嗎人家背后算計你的人可巴不得你們一塊兒弄死我呢。”
孟氏道“陰陽怪氣你還有沒有尊卑”
姜雪寧誠實得很“沒有。”
姜伯游則是終于忍無可忍,沉了臉一聲怒喝“吵夠了沒有還嫌事情不夠亂嗎”
這一下,屋內終于安靜下來。
姜伯游聽出了姜雪寧方才那話的端倪,直接問“寧丫頭說有人背后算計,是什么意思”
姜雪寧瞇眼笑起來“無利不起早,顯然此事的禍因不在我身上,而在姐姐身上。圣上去年可曾提過想要立皇太弟的,溫昭儀娘娘肚子里的孩子還不知是男是女,京城里大把的姑娘盯著臨淄王妃的位置呢。父親人在朝堂,這種事該看得多了吧這一回本來是女兒受了姐姐的牽連才是,結果還怪到女兒身上,可真好笑。”
孟氏登時愣住。
姜雪蕙話雖不多,事卻看得明白,輕輕點了點頭。
姜伯游心里不是沒有這種想法。
表面上看只是事起偶然,是寧丫頭去年的事情被人翻出來講;可往深了一層看,間接受影響的卻是即將參選臨淄王妃的蕙姐兒;再往深一層看,由此事得益該是蕙姐兒這一次最大的對手。
只是這對手
他眉頭擰了起來,許久沒有說話。
姜雪寧則難得有一種事情很快就要成了的期許與暢快如今京城里和親之議,幾乎是由她一手推波助瀾掀起來;上一世蕭氏覆滅后,謝危曾將蕭氏諸條大罪羅列昭告天下,她按圖索驥去尋找一二破綻,自能戳著蕭氏痛處;通州一役本就有蕭氏父子帶兵前去,知道她的存在,關鍵時刻,“聰明人”自然會想起這一茬兒來。
這會兒蕭姝該很不痛快吧
她打量了姜伯游一眼,輕飄飄地在他本已深重的懷疑上加了一味猛料“誰是最大的獲益者,誰便是暗中的黑手。京中皆在議論以蕭姝替代長公主去和親一事,倘若蕭氏不想蕭姝去和親,最簡單的方法無非是把蕭姝嫁出去。臨淄王殿下一表人才,玉樹臨風,且還前途無量,豈不正是最好的選擇嗎若臨淄王殿下選了她為妃,便是圣上動搖了心思,也不好奪下弟弟未來的妻子送去和親吧所以臨淄王妃之位,她志在必得。”
這中間的算計一環扣著一環,本質是蕭氏已經沉不住氣,被京中和親之議逼到了山窮水盡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