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謝少師她往日也曾見過,姿態溫文,有古圣人之遺風,說話也使人如沐春風。可此刻的話卻讓她有莫名的悚然之感。
一下竟不知如何作答。
謝危連旁邊姜伯游都沒看一眼,反轉眸看向姜雪寧,看她怔怔瞧見自己,好似沒想到他會說話,心底便忽然鋪開了一層陰郁。
可他面上仍月白風清疏淡一片,半點端倪不露。
只向她一招手,道“寧二,過來。”
姜雪寧不明所以,但打從通州一事了結,她與這位先生的關系也算和睦,以為對方有什么事,便沒多想,朝他走了過去。
到他面前,還矮大半個頭。
謝危手里原就捏著方雪白的錦帕,打量她一番眉頭便輕皺了一下,而后順手將錦帕遞給她,卻是頭也不抬地續道“通州之事令愛也是身不由己卷入其中,夫人為此責怪一個身陷危難險些沒了命的孩子,實在有些偏頗了。”
孟氏這才意識到話是對自己說的,而且是直言自己偏頗
她面上頓時青一陣白一陣。
縱然謝危乃是帝師,是姜伯游的忘年交,此刻話中卻維護著姜雪寧,讓她不由生出幾分不滿來。可對方身份實在不俗,連姜伯游平日都不敢開罪,頗為小心,便勉強自己笑了一笑,道“非是妾身偏頗,我姜府內宅中事不為人道,謝少師實是有所不知。”
姜雪寧其實不很在意自己身后發生的事情,接了謝危那錦帕后,卻有些納悶。
是她臉上沾了什么東西
她拿起來往臉上擦了擦,可錦帕上干干凈凈,半點污跡也無。
謝危垂下眼簾一看,平淡地提醒她道“擦手。”
姜雪寧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兩手都是灰泥。
該是方才抄起木棍打人時沾上的。
她“哦”了一聲,道一聲“謝過先生”,便擦起手來。
謝危打量她,竟沒從她面上看出明顯的喜怒,方才扔下棍棒時那一閃而過的悲哀與譏誚,仿佛從沒存在過一般,連帶著身后立著的人似乎也不是她至親,心底于是想起,當日通州返京途中,她坐在他馬車里看完姜伯游寫來的那封信時,似乎也是這般麻木神情。
有時世間越是至親越是傷人。
這一刻他想伸出手去摸摸姜雪寧的腦袋,叫她別傷心,可到底按捺住了,看她把雪白的錦帕擦得一片臟污了,便淡漠地笑了一笑,抬眸看向孟氏“貴府內宅陰私,外人確是不知。姜側妃身世舊事雖過去許久,又養在夫人膝下,報作嫡出,原也應該。總歸皇室未察。只是若不知足,旁人翻查追究,蓋個欺君的帽子到底不好。寧二當學生雖然頑劣,可待先生也有孝心。小姑娘心性躁,是難馴服些。謝某斗膽,替她求個情,還請夫人寬厚相待。”
沒有半點鋒芒的聲音,落入人耳中卻濺起一地驚雷
孟氏心底大為震悚。
抬起頭來對上謝危,卻是一雙溫和深靜、笑如春山的眼。,,大家記得收藏網址或牢記網址,網址,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請加qq群647377658群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