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里藏著厭憎,多像是后來在京城偶有幾次與她照面時
謝危竟覺胸腔里一陣絞痛。
這痛楚來得如此迅疾,又如此陌生,以至于他還不及分辨,就產生了一陣的眩暈和恍惚,只道“不要也沒關系,京城里什么都有”
姜雪寧已被逼到崩潰的邊緣,發了狠一般朝他喊“什么都有,除了自由”
謝危道“你怎么不明白呢”
姜雪寧道“放開”
謝危一字一句對她道“天底下根本沒有真正的自由。就算逃到天涯海角,只要心中有牽絆,便永遠困在囚籠你終究,不得不回來”
大抵世間所有的真話都太過殘酷,包裹著一層又一層尖銳的荊棘,不但入不了人的耳,反會刺得聽者豎起渾身的防御,將自己緊緊保護在里面。
那種恐懼不僅沒有消減,反而更加翻涌。
姜雪寧不知自己到底是更恐懼謝危這個人,還是更恐懼他這句話,終于忍無可忍,掰不開他鉗制著自己的手掌,便埋頭一口深深的咬了下去。
劇烈的疼痛從手背傳來,幾乎透入骨髓,可謝危仍不愿放手,望著她,聲音里甚至隱隱透出一絲的哀求,近乎偏執般道“姜雪寧,不要走。”
可痛到極致,手指一陣痙攣。
姜雪寧到底還是掙脫了他,胸膛起伏,怒睜著眼,往后退去,像是反駁他,又像是要告訴自己一樣“胡說八道都是胡說八道”
她什么心緒都來不及收拾,更不愿往深了去想。
就這樣逃了。
逃得遠遠的。
當晚便乘著府內早已準備好的馬車,帶上她的行囊,出了京城,山水路迢迢,一去蜀中三千里。
謝危手中空空蕩蕩,鮮血從手背順著靠近虎口的位置淌落,一片錐心的淋漓。
他到底站在門內,沒有追出去一步。
那一道不高的門檻,仿若一道鴻溝,將他與外面的世界撕裂,誰也無法跨越,旁人進不來,而他出不去。
呂顯來到壁讀堂時,天已薄暮。
劍書立在外面不敢進去。
他順著那道門向里面望去,只見里頭昏暗一片,先前姜雪寧從幽篁館取走的那張琴躺在地上,碎了根琴柱,崩斷的琴弦如一根青絲般蜷曲。而謝危立在陰影里那面墻壁前,久久沒有動一下,枯槁似根朽木。窗沿上擱了小小一枝青杏,落日余暉深紅的光從青翠的葉片背面透入,還未長熟的果子嵌在枝邊,也不知是誰人所折。
姜雪寧該是來過了。
呂顯見得這場面,竟也不敢往里踏了。
倒是謝危,慢慢轉頭來,看見他們,仿佛什么都沒發生一般,面上并無異樣,道“你來得正好,趕上議事,一道吧。”
呂顯卻看見了他的手。
謝危從那張摔壞的琴旁邊走過,朝斫琴堂方向去,只想眾人應該等久了。
呂顯與劍書還站在原地。
劍書一片惘然,也不懂“為什么不強留呢”
呂顯回首望著那摔壞的琴。
沉默許久,少見地沒了笑,慢慢道“謝居安不是那樣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33,,大家記得收藏網址或牢記網址,網址,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請加qq群647377658群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