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瑯甚至有些不相信自己聽見了什么“燕臨起兵了,那謝先生何在”
傳訊者戰戰兢兢“聽人傳,謝先生到得忻州時,那賊子已然矯詔掌控了兵權,派人將少師大人控制,嚴加看管。不過、不過”
沈瑯面上戾氣一浮“不過什么”
傳訊并立刻使勁磕頭“不過坊間也有傳聞,說謝少師心懷不軌,到得忻州后,竟幫助賊子整頓軍務,也生了反心”
“放肆”
沈瑯服食五石散已有近兩年的時間,先才一帖的藥力正盛,正在躁意涌動之時,聽得此言,只覺一股氣血往腦門頂上沖,讓他瞬間紅了眼,抄起案上的硯臺便砸了下去
上好的端硯沉重極了。那傳訊者被砸到腦門上,血流如注,痛得幾乎要昏厥過去,卻連擦都不敢擦一下,一個勁兒跪地求饒。
不少接了急詔趕來的朝廷命官,見得這場面簡直不敢踏入殿中。
一個個全在殿外跪了下來。
沈瑯陰沉的聲音帶著雷霆般的盛怒,從陰暗的殿內滾了出來“國庫未行,戶部未動。自古三軍作戰,重在兵馬糧草便是他狼子野心,手握兵權,任何一場征戰也要傾舉國之力以備,他一時半刻,從何處去籌措出足夠的錢糧攻打韃靼難不成戶部的人都死了,能在朕眼皮子底下瞞天過海了”
眾臣都是初聞邊關亂了的消息,連頭緒都沒有整理清楚呢。
本來所有人都覺得謝危去了,一切自然妥當。
誰能想到,連這位當朝帝師,如今都有可能為虎作倀,說不準還是背后真正的罪魁禍首
此刻聽得皇帝質問,他們哪兒敢出聲
大殿內外,一瞬間鴉雀無聲。
沈瑯當真是越看越怒,恨不能一道命令下去將這些酒囊飯袋都拖出去斬了
蕭姝已經披上了宮裝。
她靜立在邊上看了許久,眼見眾臣無有聲息,眼底卻不由寒光閃爍,考慮片刻后,竟輕聲道“圣上,燕氏賊子邊關舉兵,卻先去攻打韃靼,此舉頗有些奇異,不合常理。依嬪妾愚見,并非毫無轉圜的余地。至于兵馬所需糧草一事,才是重中之重。”
沈瑯聲音冰冷“你倒有想法了”
蕭姝立刻跪伏在地,讓自己表現出一種絕對順從的姿態。
然而說出來的話,卻是罕見的清晰“若無糧草,則大軍不行。若能查明賊子舉兵之錢糧從何而來,斷其根基,方能成釜底抽薪之計。嬪妾想起有一人,或恐知悉一二。”
眾臣都驚訝地看向她。
連沈瑯都不由一震“誰”
蕭姝抬眸,斷然道“錦衣衛副指揮使,周寅之”
從燕臨率領大軍進攻韃靼的那一日起,姜雪寧便每日到城外去看上一遭,連日來聞得捷報頻傳,卻久久未有沈芷衣的消息,夜里驚夢時便不免總是見到上一世兵士護送回來的那具棺槨。
那種煎熬的等待,就像是乞求命運的鍘刀不要落下。
重活一世,她救了尤芳吟,改變了燕臨的遭遇,甚至改變了自己的命跡,如今為什么不能救回沈芷衣呢
她有理由懷有足夠的希望。
日復一日,將那一只盛著當年故土的匣子打開,看過一遍又一遍。
終于,前線傳報的快馬在一個雪后的月夜飛奔而來,滿身疲憊卻難掩興奮的兵士越過大門,來到她屋前,用沙啞的嗓音向她報傳“寧二姑娘,傳將軍令,韃靼王庭已破,公主殿下安然無虞,明晨將抵雁門關,請您往去相迎”
那一刻,姜雪寧霍然起身,險些打翻了那只匣子。
邊城樓角,月照銀雪,通明如晝。
謝危的車駕靜候在城門外。
他人坐在車中,卻不知為何解了腕間那柄刀來細看,過了一會兒,才問“她還沒來么”,,大家記得收藏網址或牢記網址,網址,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請加qq群647377658群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