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經質地大笑著。
滿朝文武,沒投敵的,沒逃跑的,一心忠君的,如今都戰戰兢兢癱軟在大殿之中,心有余悸地看著已經逼到殿前,與他們對峙的天教義軍。
臨淄王沈d,定國公蕭遠,刑部尚書顧春芳,戶部侍郎姜伯游,甚至連蕭定非都混在其中
只不過并不見張遮。
已是皇貴妃之尊的蕭姝,這時立在角落里,看著大笑的沈瑯,只覺渾身冰寒,滿心慘淡。
若只論心術,沈瑯無疑是一個合格的皇帝。
他竟故意抽調了城門的兵力,轉而使人埋伏在街市狹口處,在天教以為自己致勝之時,予以迎頭的痛擊,著實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一路拼殺,竟然慘勝一籌
如今雖被人打到了皇宮之中,可他竟一點慌張之色都沒有,甚至有一種
說不出的快意,只讓人懷疑這位帝王,手里是否還留著其他的底牌
萬休子目光陰沉地看向他,這一時竟有點拿不準主意。
不管后面如何,那張龍椅就在太極殿的高處放著。
二十余年前,他距離這個位置便只有一步之遙;只可惜平南王糾纏于皇家恩怨,非要將沈氏血脈趕盡殺絕,以至于被援兵殺來,最終功虧一簣
二十余年后,他再一次站在了這張龍椅之下
太極殿前,日光熾盛,雙方上萬人對峙,可陣中只有風聲獵獵吹拂而過,竟無一人敢發出半點聲音。
于是這時遠處的聲音,便變得清晰。那時許多人整齊劃一的腳步聲,一聲一聲砸在皇宮用石板鋪得堅實的地面上,漸漸變得近了,仿佛每一聲都踏在人的心上,左右著人心臟的跳動
天教與朝廷兩邊都出現了一陣聳動。
沈瑯與萬休子都朝著宮門方向看去。
在遠遠看見那舉起的忻州軍旗幟時,天教這邊的殘兵只感覺到一陣的恐慌,而朝廷那邊一眾官員中的小部分,卻幾乎立刻振奮起來,甚至有些喜極而泣的味道
“是謝少師與燕世子的忻州軍”
“他們終于來了”
“勤王之師啊,天助我朝,天教這幫賊子今日必將交代在此處”
然而與之相對的是,沈瑯的面色驟然鐵青。
萬休子更像是聽見了天大的笑話一般,抬手指著這些愚蠢的膿包,揚聲大笑起來“救兵,你們還當是救兵來了哈哈哈哈”
謝危一身雪白的道袍不染塵埃,在疾吹的風中,慢慢走近。
所有人的目光幾乎都朝著他這個方向看來。
姜雪寧在他身旁,看著眼前這慘烈對峙的場景,只覺滿世界發白,生出一種怪異的眩暈感。
成碾壓之勢的大軍黑壓壓如潮水一般,陣列在太極殿前,幾乎將所有人包圍。
朝廷里那些人聽了萬休子的大笑,一陣嘈雜。
萬休子只道自己已經是可憐可悲,卻不曾想原來世間還有比自己更可悲更可憐的人,笑得越發肆狂起來,竟抬手轉而一指謝危,大聲道“在朝中為官七八載啊就在你們眼皮子底下你們竟然沒有認出他來這哪里是為你們朝廷鞠躬盡瘁的太子少師,這分明是隨時向你們索命,要你們償還血債的魔鬼”
蕭定非藏在人群里,輕輕嘆了口氣,心想自己騙吃騙喝的日子,到底是要結束了
謝危走上了臺階,沒有說話。
定國公蕭遠看著他,又看向萬休子,突然想到了什么,心底驟然蔓延開一片無法言說的恐懼
緊接
著,那種不祥的預感便應驗了。
在所有人惶恐不安的目光中,萬休這那帶著無比惡意,甚至帶了幾分得意的聲音,在這空闊的太極殿前方響起,卻偏帶上了一股無比陰森的味道“放在二十余年前,彼時此地,他不叫謝居安,該稱作――蕭定非”
朝野上下不少人腦袋里頓時“嗡”地一聲響。
謝危卻只是站定,異常平靜地看向了眾人,淡淡道“這般熱鬧,我好像來得晚了些。”,,大家記得收藏網址或牢記網址,網址,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請加qq群647377658群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