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田里待了天,比弟妹都累。
想起那兩個精致的食盒,他用被子蓋住弟弟,悶聲道“睡覺。”
屋子另角,趙安安躺在她的被窩,被黛寧的飯菜香得兩眼發直。
她出生沒多久爹娘身子壞了,由兩個粗糙的哥哥帶大,小丫頭日子比哥哥們還過得糟糕。
如果不是很聽大哥的話,她這會兒已經循著香氣去敲大小姐的門了。
農村的房子不隔音,也阻隔不了氣味,趙爹趙母聞到這股香氣,十分不安。
大兒子這是把什么了不得的人領回來了啊
不說趙家,隔壁的杜恬也從床上坐起來。
她看眼趙嶼家,有幾分不解。
沒穿書前,她家境般,可是也吃過幾次好的,隱約辨認出幾道名菜。以趙嶼如今的身份,家里有米糧就不錯,哪能吃得起這種好東西。
杜恬穿書過來,在小山村過了半個多月苦日子,此刻也有點兒饞。
她忽略那股香氣,下床問她娘。
“趙嶼哥家發生什么事了嗎”杜恬下午挖野菜去了,好歹有女主命,她生活技能點滿,也有手好廚藝。
杜月香道“紀大小姐去他家住了。”
比起杜恬,這個女人更加心思不寧。聽說大小姐姓紀,杜月香就有個可怕的猜想。杜月香有心事,顯得魂不守舍。
杜恬皺眉,看眼隔壁,下定決心明天去探查番發生了什么。
無論如何,趙嶼的心她定要得到,才有可能擺脫目前的窘境,過上好日子。
任何人都不可以破壞她的計劃。
黛寧晚上沒睡好。
她奇奇怪怪的東西帶了堆,愣是沒帶最基本的蚊香。她本來就是個幸運e,山蚊子圍著鮮嫩可口的大小姐轉了宿,氣得黛寧想把這個破房子給砸了。
凌晨五點半,她聽見隔壁悉悉索索的聲音,知道有人已經起床,黛寧溜煙爬起來。
趙嶼慣于起很早。
他作為長子,每天要做得事情很多,五點多醒過來,首先要把水缸里的水打滿,然后去伺候爹娘上廁所。如果有要洗的衣服,趙嶼最好也得在這時候把衣服洗干凈,夏季炎熱,白天晾曬整天,黃昏就可以收。
他才打了桶水上來,身邊出現個身影。
趙嶼沒回頭也知道這是誰。
她很香,步子也輕,村里誰也不可能用得起香水。
趙嶼猜到大小姐起這么早,估計又有不如意的地方。
他回頭,壓低聲音問“怎么了”
大小姐蹲下來,臉不滿地伸出胳膊。
趙嶼低眸,看見她嫩生生的胳膊上,數個顯眼的紅印子。這么幾個蚊子咬出來的包要是落在別人身上,估計不痛不癢,可黛寧皮膚白嫩,像無垢的雪地,這幾個紅印子就讓人看得觸目驚心。
趙嶼皺眉。
黛寧說“你快給我點蚊香。”
“我家沒有這種東西。”皮糙肉厚慣了,誰害怕蚊子叮再說了,蚊子也沒對當地人這么狠。
趙嶼見她沒什么精神,就晚,大小姐變得有點兒可憐,天將亮,幾縷天光垂下來,眼前這雙圓圓的眼睛竟有幾分惹人憐愛。
趙嶼嘆口氣“我讓趙平給你找點草藥熏,放心,和蚊香樣有效果。”
她嘟起嘴,覺得胳膊癢,不住撓。
趙嶼看她抓條印,放下水桶“你等下。”
他進屋趟,回來拿了管牙膏。
“用這個涂會好點。”
大小姐滿臉狐疑,嫌棄地看著還剩點兒的牙膏,并不領情,也不伸手接,仿佛是什么臟東西。
趙嶼瞥她眼,差點兒被氣笑。
不要就算了,他也懶得管她,繼續打水。
水快打完,趙嶼看,黛寧已經離開。
直到大早錢叔來送飯,趙嶼看見大小姐推門出來,胳膊上幾個干涸的白印,想來還是難受,偷偷用她自己的牙膏抹。
趙嶼也不知道為什么,有點想笑。
大小姐嘟嘟囔囔抱怨堆,錢叔都好脾氣哄著。她又提了許多奇奇怪怪的要求,錢叔仔細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