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望眼角微微彎起,他笑瞇瞇地把還沒來得及塞進去的口香糖遞給了周寧牧。
周寧牧垂著眼睛接過,賀望倚在車窗邊問他“回來呆多久啊”
他還真像是在跟一個從小玩到大的老朋友話家常,周寧牧有些不開心,他借著吃口香糖的動靜沒去搭腔。
賀望脾氣好像好了不少,竟然一點不介意他的不回話,要是按照七年前這人肯定會生氣,會從鼻孔里哼出一聲滿不在乎地跟自己表達“誰管你呆多久”,換成三年前這人也會盯著他哼哼“我問你話呢,沒聽見啊”
現在竟然息事寧人,在安靜了三秒后起身從他車窗前挪開。
周寧牧視線電鉆一樣地釘在他身上,賀望就有些想笑了。
他長到現在二十七歲,見過不少人、認識過不少人,也有不少玩得十分要好的朋友,只有周寧牧這個人只要眨眨眼睛自己就能知道他下一秒是要哭還是要笑,他熟悉周寧牧熟悉的跟自己似的。
難為周寧牧二十多年了還在他面前永遠跟小時候一樣。
賀望站在車邊手插在自己口袋里,嘖嘖嘴告訴對方“這是條單行單你知道嗎”
周寧牧表情頓了頓,有些不可思議“為什么單行道都沒路標”甚至地上連地標都看不見,周寧牧越發對這個城市的交通狀況感到擔憂了。
賀望依舊好笑“你回來多久你就開車”
周寧牧坐在駕駛座上哀嘆自己久未用過的駕駛證一回來就得先祭上幾分,嘴里蔫巴巴十分自覺地回道“一個星期了。”
賀望又問“呆多久”
周寧牧側頭看了他一眼,他壓下自己嘴里即將脫口而出的一定會讓自己丟臉的回話“沒多久。”他隨嘴一講,務必讓這三個字看起來云淡風輕跟賀望這個人一點關系也沒有。
賀望就哦了一聲,站在車旁“行,我去店里看看,你以后在這邊要是有事可以來這找我。”他說到一半笑了下,“但是這是單行道,不要再扣分了,笨豬。”
周寧牧被他突然的道別給弄懵了,他本來以為他們至少可以先隨便聊好幾個小時,拋開亂七八糟的感情事,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聊一下這么長時間不見彼此都經歷了些什么事情不為過吧,坐下來一起約個飯喝點酒也不為過吧
賀望竟然連這點程序都不走。
周寧牧想自己真的瞎他媽跟這個人談了這么長時間的戀愛,還他媽不如跟豬談戀愛,豬養大長膘了還可以殺了吃
賀望能干什么他什么都不能干甚至連坐下來跟自己聊天這種事情他都做不到
周寧牧氣得太陽穴突突直跳,最后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走了出來“賀望。”他沉著嗓子,大有新仇舊恨要一起算出來的架勢。
賀望正從副駕駛門的位置繞過車頭往正駕駛門的位置走過來,聞言頓了頓腳步,他在想周寧牧現在還挺能裝的,從下午三點見到自己就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樣,點頭道好久不見,讓隨身助理給自己遞名片,連問兩遍“呆多久”還要裝著一副成熟穩重的模樣一點不在意地告訴自己“沒多久”。
真行,賀望想笑,要是一雙眼睛沒時不時地跟探照燈似得往自己身上戳那可能還更像那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