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望站在車邊手插在自己口袋里,嘖嘖嘴告訴對方:“這是條單行單你知道嗎?”
周寧牧表情頓了頓,有些不可思議:“為什么單行道都沒路標?”甚至地上連地標都看不見,周寧牧越發對這個城市的交通狀況感到擔憂了。
賀望依舊好笑:“你回來多久你就開車?”
周寧牧坐在駕駛座上哀嘆自己久未用過的駕駛證一回來就得先祭上幾分,嘴里蔫巴巴十分自覺地回道:“一個星期了。”
賀望又問:“呆多久?”
周寧牧側頭看了他一眼,他壓下自己嘴里即將脫口而出的一定會讓自己丟臉的回話:“沒多久。”他隨嘴一講,務必讓這三個字看起來云淡風輕跟賀望這個人一點關系也沒有。
賀望就哦了一聲,站在車旁:“行,我去店里看看,你以后在這邊要是有事可以來這找我。”他說到一半笑了下,“但是這是單行道,不要再扣分了,笨豬。”
周寧牧被他突然的道別給弄懵了,他本來以為他們至少可以先隨便聊好幾個小時,拋開亂七八糟的感情事,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聊一下這么長時間不見彼此都經歷了些什么事情不為過吧,坐下來一起約個飯喝點酒也不為過吧?
賀望竟然連這點程序都不走。
周寧牧想自己真的瞎他媽跟這個人談了這么長時間的戀愛,還他媽不如跟豬談戀愛,豬養大長膘了還可以殺了吃!
賀望能干什么?他什么都不能干!甚至連坐下來跟自己聊天這種事情他都做不到!!
周寧牧氣得太陽穴突突直跳,最后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走了出來:“賀望。”他沉著嗓子,大有新仇舊恨要一起算出來的架勢。
賀望正從副駕駛門的位置繞過車頭往正駕駛門的位置走過來,聞言頓了頓腳步,他在想周寧牧現在還挺能裝的,從下午三點見到自己就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樣,點頭道好久不見,讓隨身助理給自己遞名片,連問兩遍“呆多久”還要裝著一副成熟穩重的模樣一點不在意地告訴自己“沒多久”。
真行,賀望想笑,要是一雙眼睛沒時不時地跟探照燈似得往自己身上戳那可能還更像那么一回事。
賀望想,在裝作毫不在乎這件事情上,他能夠自我封神,在他還是個學生的時候就可以放言這個世界上一定沒有人能比他在這一塊做得更好了。
當然這并不是一件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賀望瞇著眼睛想了想,雖然這并不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情,但是放在自己身上了那么它就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情。
他覺得自己長處短處優點缺點全是自己身上的閃光點。
雖然他現在負債累累,開著一家勉強有收益的餐廳,還有一間每天都在賠本的酒吧,但是這絲毫不影響他對于生活的自信。
“怎么了?”賀望看向周寧牧,他的表情微微舒展開來,在這個早秋夜晚的燈光下竟然能夠品出一絲溫柔的味道在里面。
周寧牧立馬便在這味道里面失了智,他站在賀望身邊,小聲帶著點十分微弱的不太可察覺的撒嬌:“我還沒吃晚飯。”
賀望看了他一眼,有些驚奇:“你在我店門口都不進去吃頓?”
周寧牧把視線瞥開。
賀望頓了頓:“在等我?”
周寧牧似乎覺得有些羞恥:“怎么可能?”他也不算是在等賀望一起吃飯,開車到這邊的時候已經是飯點,他進去轉了圈發現賀望不在,以為正常的餐廳老板總該在用餐時間在餐廳幫著忙一會的吧,或者再怎么著也要來吃飯吧,他就回車上等了等,結果等到他接了個總部的電話會議,商量完公司在m市分部的發展方向后抬頭天已經黑了,他就索性坐在車里盯著賀望餐廳的客流量關心他的經濟狀況。
賀望問他:“我手機號不是給了你?找我不會給我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