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辰楓聽了這話,爭辯道“可我師哥他們上綜藝,歸根結底還不是為了讓大家知道這些傳統曲藝,讓大家知道咱們蓼風軒么要不是他那檔綜藝,現在也不會有這么多年輕人來”
沒等他說完,魏卯霖就驀地拉下了臉“我正和你師父說話呢,沒你插嘴的份兒。”
關辰楓被他一懟,也不敢再吭聲了,他忿忿地低下頭,咬緊了嘴唇。
周卯欽的臉色也沉了沉,但還是努力地保持著平和的語氣“關辰楓說得也沒錯,他們去搞這些所謂的幺蛾子,可不也確實卓有成效么眼見著他們夏清園兒的生意是蒸蒸日上了。”
魏卯霖冷笑了一聲“夏清園兒,夏清園兒,張口閉口就是夏清園兒。我看現在里面外面的人都是一樣,只知道有夏清園兒,不知道有蓼風軒了。”
許久未發一言的周寅春這才抬眼看了看他們,臉上的表情依然不動聲色“怎么著,屋子里的暖氣烘得太熱,個個兒都要被烤著了”
老爺子一開口,眾人一時間都噤了聲,就聽他接著慢悠悠地道“不是說這回開箱的事兒么,又扯這些亂七八糟的做什么”
魏辰軒這才說“師爺,咱就說回開箱,周辰瑜這次要是不肯讓步,咱們這箱就沒法兒開了。”
周寅春抬眸看了他一眼,問“你想讓他怎么讓步讓座兒都去買萬把兒塊錢的票”
他一說完這話,在場的所有人都是一驚。
大家都沒想到的是,看似從來不問朝政的老爺子,實際上對這內里的小九九卻是一清二楚。
就聽老爺子嘆了口氣“人上了年紀,就想求個茍且偷安,亂七八糟的事兒,能少一點兒,就少一點兒。可你們這些年輕人,一個個兒的,就是不想給我安生。”
魏辰軒的臉色已經變得煞白,他卻依然掙扎道“師、師爺,我們求的也是這么個安生,只是有的人,他偏不肯讓我們安生。”
周寅春看了他一眼“既然連這點兒安生都守不住,倒不如就把它交給能守得住的人吧。”
老爺子的這句話輕飄飄的,卻如同一陣涼颼颼的風,刮在了魏辰軒的臉上,直把他的臉打得生疼。
他訥訥道“師爺,您這話的意思是,周辰瑜這事兒,您就打算這么著了咱的票,不賣了那咱還開不開箱了”
關辰楓看了他一眼,心直口快道“什么叫不賣了你們趕緊把黃牛票都吐出來,咱不就能開箱了。”
屋里瞬間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安靜,連空氣都仿佛靜止了。
就聽周寅春幽幽地開了口“咱們曲藝人,無論什么時候都得記住,座兒永遠是第一位的。過去那個年代,咱們是戲子,是下九流,座兒就是咱們的衣食父母。如今日子好了,咱們的地位提高了,可掙錢也是要講道義的,靠座兒來發這不義之財,這才叫忘了本。”
老爺子頓了頓,又語重心長道“蓼風軒風風雨雨的,也有幾十載了,一大家子人在一起,難免有磕磕絆絆。可說到底,咱還是一家人,無論誰好了,那都是咱蓼風軒的好。為了這眼前的一點兒蠅頭小利,和自家人鬧得不可開交,不值當。”
“一家人”久未發言的魏辰軒忽然抬起了頭,“可究竟誰是一家人蓼風軒的少班主是誰周卯欽。如今最炙手可熱的夏清園兒當家的是誰周辰瑜。說到底,蓼風軒還是姓周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