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喝了一口,看著面前的兩個兄弟胖官,他們很斯文的吃著,顯然這種豐盛的宴席對他們是習以為常。
猛然楊河一把將酒杯頓在桌上,啪的一聲大響,讓鄧升、鄧官二人嚇了一大跳。
還有劉可第、汪丁兩個胖瘦皂隸,手中筷子也是啪的一聲掉下來,顯然是驚的。
楊河看著鄧升,冷然道“鄧巡檢,你意欲何為”
楊大臣等人停住吃喝,森冷的目光都是冷冷看來。
鄧升有些手足無措的站起來,他期期艾艾道“楊相公,你這話什么意思”
他的胖弟弟鄧官也是慌忙站起來,鄰桌兩個胖瘦皂隸不知所措,不明白楊相公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翻臉了。
這翻臉比翻書還快,這可是酒席,剛才不是吃得很滿意嗎
只有那曾攢典仍然默默坐著,只是放下了筷子。
楊河淡淡道“楊某就奇怪了,早在河水南岸時,你就那么殷勤,不計回報的把我等接過河,又正巧這邊有一個廢莊,可將我幾百人安頓下來。楊某不信無緣無故的友善,這當中有什么內情謀劃,鄧巡檢,明人不說暗話,把話都擺明了。”
鄧升臉色陰睛不定,他強笑道“楊相公言重了,本官只是見你大敗賊寇,心生喜愛,愿助一臂之力罷了。”
他弟弟鄧官這時也是放下臉,神情冰冷道“放肆,楊河,就算你是生員,又豈可如此與朝廷命官說話”
楊河不理他,他淡淡道“鄧巡檢還是明說,楊某都打探過了,那莊子是被匪賊攻破的,便是焦山之匪,在本莊的二三十里之外。賊勢眾大,我雖可一戰,然寡不敵眾,鄧巡檢不說,楊某只能離莊而走了”
立時兩個兄弟胖官都是一驚,鄧升重重跌坐下來,他自己倒了一杯酒,然手哆嗦得厲害,杯中的酒很多都灑落出來。
他猛然一口倒入嘴中,然喝得急了,更是嘶心裂肺咳嗽起來。
鄧官驚道“大哥。”
就要去攙扶鄧升,鄧升擺擺手,他手扶著桌,直愣愣看楊河,臉上漲得通紅。
他猛然雙目睜得大大,對楊河凄厲吼道“我要他們死,我要他們死”
他情緒激烈之極,眼淚更大顆大顆的滾落下來,他凄厲的嚎叫,最后變成嗚咽“嗚嗚我要他們死他們殺了我的素娘嗚嗚”
看這巡檢語無倫次,毫無官容體統,楊河不由皺眉,看向他弟弟鄧官。
鄧官嘆了口氣,將事情說來,原來他大哥任巡檢時,結識了莊內一個女子,就是莊主的寡婦女兒,二人認識也有三年了,只是大嫂管得緊,一直偷偷摸摸來往。
一個多月前,正當他大哥不管三七二十一,準備將該女子納為側室時,焦山之匪攻來了,然后這女子素娘,就隨全莊男女老少死于非命,他大哥恨極,發誓要報這一仇恨。
只是
鄧官說著時,鄧升一直流淚,他掏出一根發簪,撫摸著嗚咽道“嗚嗚素娘,我的素娘她是那樣賢惠,從不罵我,我心煩了,還會唱小曲安慰我嗚嗚你死得好慘啊”
楊河皺眉看著,經過鄧官的解釋,他也知道這個鄧巡檢娶了一頭母老虎,從來沒有給他好臉色過,二人的結合,也沒有一點感情基礎,屬于純正的包辦婚姻。
便如這次,他跟家中母老虎吵了兩句,母老虎直接回邳州娘家去了,對他毫不留戀。
所以鄧巡檢多年來一直很心煩,直到遇見女子素娘,她溫柔體貼,柔聲細語,鄧巡檢瞬間就淪陷了。
對他來說,素娘就是他的初戀,銘心刻骨,牢不可破的精神寄托。
素娘慘死在匪徒手中,他自然跟他們誓不兩立。
楊河搖了搖頭,原來如此,事情都明了了,很狗血,但也合理。
不過隨后他想起一事“匪徒攻莊時,鄧巡檢你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