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裴珀川更注意追殺那些老賊,特別是馬賊,他手中勁弓崩響,不時射倒一個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銅山老匪。
甚至他在二十多步外,手中勁弓還射中一個馬賊的后心,銳利的箭頭從他胸前透出,那馬賊一聲叫,先是伏在馬鞍上跑了一會,很快摔落下來,尸體掉落在長長的荒草之中。
共有三個馬賊死在他的勁弓之下,不過裴珀川并沒有去收留馬匹,這些戰馬驃馬,自有后面追來的殺手隊兵收整。
楊相公不會沒了他的軍功,忙著掏腰包的各村寨好漢們,這種重要的戰利品他們也不敢私藏。
甚至弓箭大棒,等等重要的兵器繳獲,他們就算得到了,也都要如數上交。
很快裴珀川追殺數里,比起用雙腿跑,他騎著馬快多了。
忽然他雙目一凝,他看到前方一個拼命策馬逃跑的馬賊,看那人打扮,裹著灰色的頭巾,魁梧的身上是一襲骯臟的灰色斗篷,似乎馬鞍上橫著一桿銃。
看那人樣子,應該是“平山七狼”殘留的周家兄弟一人,馬鞍上橫著的銃,應該也是后膛掣雷銃。
裴珀川心中火熱起來,早前開戰后,他就從軍陣的西北面繞過,一直跑回山包上眺望戰情,管楓與呼延晟先后射殺張萬掌家與周家兄弟一人,他是看到的。
就不知逃跑的人中,是“平山七狼”周家兄弟的老大還是老二。
想到此人曾暗殺過楊相公,裴珀川冷哼一聲,他暗暗打定主意,說什么也要留下此獠。
想到這里,他更是拼命策馬追去。
逃跑的馬賊正是“平山七狼”周家兄弟的老大周尚文,他弟弟周尚武死在對面的神射手之下,周尚文雖然悲憤欲絕,但也知道不是沖動報仇的時候。
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所以他連弟弟的尸體都不顧,拼命策馬逃走。
他甚至不與余下的馬賊聚在一起,暗暗打定主意,逃回銅山寨后,取一些細軟,以后專門游擊刺殺,定要讓那些新安莊賊子,整日活在惶恐不安中。
正想得滿臉猙獰,猛然聽到后面急促的馬蹄聲。
周尚文一驚看去,看身后一騎正急速追來,紅衣紅甲紅馬,持著馬槊,神勇無比。
周尚文雙目一縮,他自然知道,那人是新安莊一個驍騎夜不收,早前陣前哨探時,他就解決了寨中兩個騎馬的兄弟。
看那馬力,不久就會追上,而自己馬上搏戰頗有不精,若與此人對殺,兇多吉少。
想到這里,他下意識看向手中掣雷銃,上面火繩沒有點燃,而且后膛子銃上的引線什么時候不在了。
他冷哼一聲,“唰”的一聲,扯去母銃與子銃相連卡洞處的鐵栓,揪住子銃右上側提手樣的東西,就將子銃取出扔了。
然后他放馬急奔,很快奔入右側一個山包上,就飛快的躍入馬下,從背著的兜袋中掏出一發未發射的子銃,就套上母腹的后膛口,引線孔正面朝上。
再將連著細鏈的鐵栓插到卡洞中,子銃在母腹固定穩定,已是裝填完畢。
周尚文的子銃皆是“凸”樣形,“凸嘴”塞入母銃腹后,“凸身”擋住,加上兩邊銃托護木高,雖然鐵質子銃漏氣嚴重,但灼熱氣體都往上方噴出,不會傷害到后方兩邊的人,更不需要加裝護板。
唯一弊端,這種子銃打制不易,而且工匠制作時很難作到質量統一,各子銃標準不一,膛壓不一,有時裝藥多了,有些子銃承受不了,可能會有炸膛的危險。
不過周尚文使用掣雷銃多年,已經有了自己的經驗判斷,反正對付未披甲的人,數十步距離,掣雷銃威力足矣。
對付棉甲一樣如此。
他裝入子銃后,就在山頂一塊石頭后蹲下,然后從腰間取出火摺子,一彈一甩,將燃著的火種,拼命點起火繩來。
很快火繩點著,周尚文一聲不響蹲著,酷寒的天氣他一動不動,灰色的頭巾,灰色的斗篷,使他隱在山石后若隱若現,極難發現。
他微瞇著眼,通過照門與準星,瞄著越來越近的裴珀川,他手指慢慢摸到板機上,那板機連著龍頭,龍頭上的火繩忽明忽暗,對著下方有著引線的子銃火門。
只要扣動板機,子銃上的引線就會被點燃,然后發射
近了,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