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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貞娘手腳麻利,很快一鍋熱騰騰的湯面煮好,卻是陽春面。
清湯白面加上醬油,香油,蔥,還有時令的蔬菜小白菜,立時香噴噴,清亮湯色誘人。
今年過年還買了臘肉,臘腸,魚,都還留著一些。
就臘肉炒了芹菜,透明發亮,色澤鮮艷。
臘腸一樣炒了,光潤透紅,香氣濃郁。
還有一大碗的魚也是煮好,騰騰冒著熱氣。
再炒了幾碗蔬菜,看著滿桌熱騰騰的飯菜,徐貞娘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
就在去年,過年吃的還是雜糧,然后一條專門留到年節吃的魚,一些腌菜,自己種的菜蔬,就沒了。
大年夜連白面都不敢吃,因為要留種,然今年這日子就好了。
卻是楊相公到新安莊后,開始她與男人去挑硝土販賣,然后又接了新安莊的縫制活計,再男人又隨軍打銅山匪,也摸到了四兩銀子,這個年節,就過得好了。
吃到白面,吃到肉,還一家三口縫了新衣裳,這在以前是不敢想的。
徐貞娘更對生活充滿期待,她聽“羅姐姐”說,新安莊那邊的活計忙不完,除了冬衣,又開始要有夏衣。
然后隨著莊中人越多,冬衣夏衣的活只會更多,怕一年到頭都有活干,都有工錢拿。
徐貞娘只希望老天爺保佑,讓楊相公好好的,這樣,她就可以安穩的干活拿錢了。
她想著,正擺著碗筷,興奮的喧嘩聲響起,卻是她男人曹子貴與兒子曹景興回來了。
“哇,又有白面吃,還有魚跟肉”
“哇,娘,俺跟你說,那張主管長得可黑了,就象煤窯里出來的,那手足也好粗,比爹爹的還粗”
“娘知道嗎,劉先生要被招去做書辦了,還要教莊中的孩童,每月包吃住,還有一兩的銀子拿,現在莊中都說開了”
“娘,俺跟你說”
“娘”
曹景興稀里嘩啦的吃著面,大口大口的喝湯,熱騰騰的,清香醇厚的湯面吃得他口齒生津,一邊還滔滔不絕,對他娘親訴說著自己的見聞。
他母親十五歲生下他,所以曹景興今年也有十七歲,穿了藍色的棉布新衣,戴著懶收巾,頗有幾分清爽的味道。
他傳承了父親與母親的基因,身材修長,不過性格與他爹一樣,有些大大咧咧的,還有幾分八卦。
曹子貴笑呵呵坐著吃面,穿了一身紅衣,同樣戴著懶收巾,他也接口道“確實,那張主管長得太黑了,一點不象讀書人劉老夫子也是時來運轉,考了八次秀才還是童生,平時苦呵呵,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一年到頭葷腥都沾不了一次現在光束脩每月就有一兩銀子,還可搬到新安莊去住,真是發了。”
徐貞娘看著夫君,她十五歲嫁給曹子貴,與此時的萬千女子一樣,都是洞房那天才看到夫君的長相相貌,第一眼就放心了。
夫君人長得高大,還是那種溫和樂天的人,嫁到這樣的丈夫,徐貞娘沒什么不滿意的。
然后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侍奉公婆,謹待夫君,一年年下來,也這樣相濡以沫的扶持。
她性格外柔內剛,頗有主見,很多事情夫君都會聽從她的主意,徐貞娘感覺這十幾年還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