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策馬過去,一路引來無數目光,很快他們到了圩門外,這邊有小城樓,有圩門橋,有壕溝,但沒有甕城。
北門臨近睢河,河水泛濫不止,這邊房屋經常被水淹沒,崇禎二年秋那場洪水后,北門關廂蕩然無存,房屋全被沖走,以后這邊就沒有關廂房屋了。
不過東門圩墻與南門圩墻外,倒有少量的關廂街巷,都不到百米,寥寥幾間商鋪茶鋪。
眾人到了圩門前,就見通向圩門的小石橋有一些壯班民壯在把守,每個都是圓頂巾,帽檐插著羽毛,穿著箭袖青衣,罩著紅布號衣,腰上裹著紅絲帶。
他們由一個四十歲,尖嘴猴腮的班頭帶著,手持鐵尺腰刀,只是呼喝咆哮,阻止著難民們進城。
看他們身前跪滿一地衣衫襤褸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個個苦苦哀求,卻是一些窩鋪難民想進城去。
畢竟每日靠粥水吊著不是辦法,或許進城后,能有更多的謀生機會,這些壯班民壯只是阻止。
“都不準進,奶奶的,誰知道會不會混進流賊的細作”
那班頭面色青黃,戴著暖耳,他叉著腰,只是尖聲叫罵“小的們都仔細些,不要讓一個流民進城了。”
正罵得起勁,忽然他臉上現出畏懼討好的神情,點頭哈腰道“楊楊大人。”
眾民壯看去,卻是楊河一行人過來,胖皂隸劉可第二人洋洋得意走在前面開道,然后蹄聲雜沓,楊河與鄧巡檢并轡而行,隨后是陳仇敖五人,個個驃馬鐵甲,系著厚實的羊毛斗篷,銳氣非常。
看他們騎著馬,身下的馬匹打著響鼻,噴著濃濃的白氣,馬鞍邊掛著盾牌,那種氣勢,那種極難得一見的鐵盔鐵甲寒光,各民壯見之都是吸了一口冷氣,個個目光看來,都是討好畏懼。
而此時楊河剿滅銅山匪的威名早傳遍睢寧城,城內官民,無不震動,這些班頭民壯又都是消息靈通之人,知道楊河此次前來縣城,卻是官服告身下來。
從今日起,這位楊相公,不,楊大人,正式成為睢寧城第六個朝廷命官。
這些民壯可在百姓面前狐假虎威,真實身份只是賤民,不論地位還是實力,都與楊河天差地遠。
所以見之,更加他此行一色鐵甲騎卒,個個都被震住,點頭哈腰就成為他們本能。
楊河淡淡看了他們一眼,鄧巡檢笑道“原來是鄭班頭,今日你當班”
那鄭班頭見楊河不理,也不尷尬,只覺這是官員體統作派,他看向鄧巡檢,笑道“原來是鄧大人,陪楊大人前來縣城”
楊河道“老陳,給這些班頭民壯年節的紅包。”
陳仇敖應了一聲,從馬鞍邊褡褳中抓出一些包了紅紙的碎銀,冷聲道“過來,我家相公賞你們。”
鄭班頭等人過來歡天喜地接過紅包,個個忙不迭的道“謝大人賞。”
楊河淡淡看著,心中則在想“若流寇犯城,這些民壯全部都要撤換,至少不能讓他們守門。”
“狗官”
賞過這些守門的民壯,楊河正要進圩門,卻忽然難民叢中一個滿是恨意的聲音傳來。
楊河猛的回過頭去,那邊趴滿一地磕頭如搗蒜的人,卻不知誰在罵。
楊河皺起眉頭,陳仇敖雙目利如鷙鷹,就在人叢中掃視,還有四個護衛,也是憤怒的一下按住長刀。
鄧巡檢張了張嘴,那鄭班頭臉色陰森下來,他陰惻惻道“是誰在罵”
他腰刀在手中舞動一下,鐵鎖嘩的抽出來,就要邁步往那邊走去。
難民叢中傳出幾聲啼哭,卻是有人嚇得哭出來。
楊河皺眉看了一陣,最后張嘴道“罷了。”
策動馬匹,進入圩門去。,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