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蹲炮摸著頭傻笑,眾銃兵也是笑起來,壕溝內充滿了歡樂的氣氛。
管楓與呼延晟也是笑,最初他們與虎蹲炮的心思差不多,不過入莊之后,內中燦爛的烘爐反復將他們捶煉,命運就似乎浩瀚莫測的汪洋,最終會洶涌往何處去,他們也說不清楚。
很快,快到未時,流賊仍沒有來,總內就分下一些干糧,都是巨大的烙餅,一個就可以吃飽,只不過這是昨晚烙制的,到了現在,已經干硬,又不能生火造飯,就這樣冷著吃。
好在隊兵們都苦慣了,就是干冷的烙餅,配著椰瓢中的水,也是吃得津津有味。
管楓與呼延晟也大口吃著,管楓舔著手中的油脂,看呼延晟似乎吃飽的樣子,但手中的餅還有一小半沒有吃完,他正尋思向他討要過來,忽然見呼延晟將手中殘餅往斗篷兜中一塞,凝聲道“流賊來了”
“流賊來了”
第一道壕溝內的楊大臣,第二道壕溝內的韓大俠都是雙目一凝,分居左右翼指揮的韓官兒,楊千總,羅顯爵也是鄭重看去。
真武廟殘破,內中積滿灰塵,院子還有一口井,井旁缺腿的案桌擺著,楊河將手中吃了一半的烙餅一放,就往廟外走去,中軍張松濤,持著盾牌,背著標槍的陳仇敖立時跟上。
還有曾有遇,各護衛隊員們,個個鐵盔鐵甲斗篷,行止間甲葉鏘鏘作響,也一同跟了去。
護衛隊副王大義,雷靂跟上時,雷靂看了看,將案桌上吃了一半的殘餅收走。
廟門不遠有一堆亂石,旁邊滿是近人高的雜草,眾人都掩在山石草后,楊河偷偷往山下眺望,看西南遠處官道上,似乎有一些武器的寒光,還有招展的旌旗樣子。
一道騰騰的人流,正往這邊逼近蔓延過來,那舉止囂張之極,光明正大,大搖大擺,除了流賊沒有別人。
流賊果然來了
楊河心中大石落下,同時他心又提起,流賊來多少,也是個重要的問題。
他細細看著,旁邊陳仇敖銳利目光,也是盯著官道那處,他出聲道“流賊不止千人,但馬隊應該就是一千上下。”
楊河點頭,陳仇敖入過軍伍,對軍隊人數的估計比較敏銳,而依他知道與審問所得,流賊的軍伍構成,步兵也不單純步兵,馬隊不單純馬隊,內中頗有一些廝養,或成年人,或少年人。
這廝養就類似輜兵輔兵的存在,運糧,造飯,雜務,修理器械等等,每隊馬兵五十人,就會配備廝養小兒三十至四十人。
流賊馬隊若來千人,那隨從的廝養,也會有六百人到八百人之數,喂馬挑草,這合起來人數就快到兩千。
曾有遇與張松濤的判斷,流賊馬隊也是一千上下,楊河再看一陣,心中最后大石落下,他沉聲道“傳令下去,依早先安排準備作戰。醫護隊,戰事一起,立時點火燒水,準備救護傷員。”
李家樂也躡手躡腳的跟在后面,入新安莊養了幾個月,他不再那樣瘦弱,也有了些醫官的氣質,此次前來,他準備充分,酒精,藥品,紗布,繃帶,都準備得非常充足。
他扒著石頭,看著官道流賊,大大喘了口氣,然后又躡手躡腳,幾乎四腳爬著回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