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掌柜道“本店有花雕,還有竹葉青酒,您要哪一種”
李如婉道“花雕來兩壇。”
巴掌柜去忙活了,伙計送來茶水先喝。
錢三娘喝了一口茶,也品不出什么味道,但坐在窗邊,看著下方行人忙忙碌碌,為了生計而奔波,自己卻坐在酒樓上等著享受美食,就感覺到一種愜意。
李如婉也喝了口茶,痛快的呼了口氣,感慨道“這才是過日子,三娘,我跟你說,我們女人不能虧待自己,特別最重要的,手上要有錢。有錢,別人才會巴著你,討好著你。就象我的娘親,從小看她緊縮縮的,但我爹從來沒給過她好臉色,又打又罵,還一直叫她死婆娘。現在呢,她在揚州開了織造坊,我爹就變了,叫她心肝寶貝。我日嫩管管,有錢沒錢,區別這么大。”
錢三娘笑了起來,說道“如婉姐姐說得是。”
二人笑談,酒樓的食客都投來各異的目光,甚至有人搖頭嘆氣。
每當看到女人痛快的活著,男人總會失落。
很快烤全羊端上來,熱氣騰騰,金黃油亮,焦黃發脆,還有時蔬的配菜,兩壇的花雕酒。
二女各持一把小刀,對著烤好的全羊想吃哪里就割哪里。
錢三娘吃著,只覺肉質綿軟鮮嫩,羊肉的香味撲鼻,不由說道“好吃。”
她吃著肉,又喝著花雕酒,這是黃酒中的極品,酒性柔和,酒香馥郁,酒味甘香醇厚。
這喝酒吃肉,真是痛快無比。
錢三娘心中涌起暢快,這是一種經濟獨立的自由與快美。
往日她隨父親走鏢,平均下來每月不過幾錢的月例銀,根本就不敢吃喝。
象今日這么痛快,還是第一次。
而且這是她自己奮斗來的,花的是她自己的錢,毫無心理負擔。
李如婉也痛快的抓著羊肉,咕嚕嚕的喝酒。
她酒量甚大,這樣的花雕,她喝一壇半是沒問題的。
余下的半壇,就錢三娘喝。
酒酣耳熱之即,李如婉說道“現在我們有一番基業,也攢了銀子,最重要的,就是找男人了。我李如婉今年十九歲,三娘你也十八歲,不過三娘你不用怕,雖然你腿長,但看得出來,楊相公對你是很有興致的”
說得錢三娘臉紅紅同時,李如婉更將酒碗拍在桌上,大聲道“我李如婉也不怕,我從小就有相公,訂了娃娃親,是有夫君的唉,就不知他現在在哪,辣塊媽媽,真是好想他。”
說到這里,李如婉頗有些垂頭喪氣。
錢三娘忘了羞赧,關切的道“如婉姐姐,你家相公一直找不到嗎”
李如婉嘆道“找了好多年了,一直沒音信,也不知是死了還是活著。”
錢三娘有些為李如婉難過,她知道如婉姐姐的事,她與她的未婚夫魏應嵩本都是揚州人,那魏相公一樣天資聰慧,十七歲就中了生員。但不知為何,得了功名當年全家都搬往山東去居住。
然后當年韃子入寇,肆虐山東全境,李如婉得到消息,她相公在韃子入寇時一樣家破人亡,全家二十三口都死于非命。魏應嵩本人也不知是死是活,毫無音信。
她心中掛念,不顧家人反對,一騎二斧雙弓,獨自北上尋夫,一找就是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