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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甘來早就注意到錢三娘一行人。
上午他與眾村民感慨議論后,又繼續回到田間忙活,午時也沒回去,只吃了一點帶去的干糧便罷。
一直忙到下午未時,他才到河邊洗盥手腳工具,準備回家,然后遠遠看到一行過來的人馬。
初時宋甘來很惶恐,以為是馬賊,不過很快認為不是。馬賊他也見過,每近村寨,或看到有人,馬賊們就呼喝咆哮,甚至殺人踏人,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們是馬賊。
但這些人很安靜,與那些馬賊的作派大相徑庭。
他們安靜的往鳳山村來,安靜的浮泅過河。
渡過不老河后,他們又全體下馬,讓自己的坐騎馬匹痛快的抖毛甩水。他們自己也整理著裝,擰干外間濕漉的斗篷衣褲等,然后又騎上馬慢慢過來。
宋甘來看這些人個個快馬,灰氈斗篷,似乎還人人披甲,是那種暗灰色的鑲鐵棉甲。
他更放心,沒聽過馬賊也會披甲的。
這些人也不象官兵的馬隊。
在宋甘來等人印象中,邳州沒有這樣的馬隊。
官兵的馬隊也沒比馬賊好到哪過,一樣殺人放火,毫無顧忌。
這隊人依然肅靜。
最后,宋甘來更看到馬隊的領頭似乎是個女人,一個很年輕,很冷艷的女人。
她戴著氈帽,披著斗篷,單手抓著韁繩,一雙眼眸亮如寒星,只靜靜打量著眼前村寨麥田。
看她還背著弓箭,馬鞍上很多東西,身旁一個頗為粗壯的女人,相同打扮,一樣年輕,看起來不超過二十歲。
宋甘來詫異非常,竟是女人作頭領。
在宋甘來印象中,女人,不論瘦或粗,肥或胖,都是白天在屋內屋外操勞,晚上在床上床下操勞,默默忍受著生活的艱幸。象這樣拋頭露面出來,還領著強悍的男人在外面跑,可是非常少見少見。
不過好奇歸好奇,看一行人安靜駐馬,并不騷擾百姓,宋甘來心下更安。
同時他心中涌起好奇,這些是什么人
猛然他心中浮起一個念頭,難道這些人是新安莊的馬隊那楊大人部下
他一顆心劇烈跳動起來,如果是,早前他也聽說了,那楊大人似乎格外痛恨賊匪,每到一地,就殺光一地的土匪,自己要不要將鳳山村有匪的消息告知這些人
不過他仍然猶豫掙扎,就算渴望,但面對不明的,強橫非凡的武力,小老百姓也會本能的恐懼,拒絕靠近。看看周邊的鄉鄰,更隨時撥腿要跑的樣子。
正猶豫間,他聽那領頭的女人開口說話,叫他過去問話。
宋甘來仍然遲疑,那女人就從馬褡子內掏出一物扔過來。
宋甘來撿起一看,竟是一兩銀子,他立時放下心來。
一兩銀子不是小數目,鄉下人家很少見到,這里基本流通都是銅錢。有這筆收獲,可以大大補貼家用。一般如果會殘害對方,也不會給錢,這種心理上的轉變非常微妙。
宋甘來喜滋滋將銀子揣入懷中,連忙過去。
錢三娘看那鄉民過來,果然扔了銀子有用。此次她們出行,楊相公支給一百五十兩銀子作為公費,供路上使用。有什么要花錢的地方,也可以從內中支取。
果然就用上了。
錢三娘看那鄉民有些畏懼的走到馬前,可能只三十多歲,但老得不象話,她說道“兀那漢子,我們是睢寧練總楊大人麾下,出來哨探青山殘賊的事。你們這一片的村民,可有聽過他們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