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六日,羊山大堤附近。
萬歷中,總河潘季馴于羊山、龜山相接處筑數十里長堤,以防大河泛溢。此時這條數十里的橫堤上面,早人山人海,特別靠近官道的位置兩邊,更黑壓壓擠滿了人。
州城百姓,傾城出動,四郊居民,如潮云集,他們匯集了多少萬人,只是觀看練總楊大人處決鍘殺那些滅絕人性的土匪們。
知州蘇成性還在審理各積匪頭目,但楊河對捕獲匪賊的處決已經開始。
“楊莊寺”之戰,楊大臣等人俘獲土匪們約有三百多,他們有些人不算頭目,夠不上匪首的稱呼,但同樣惡貫滿盈,罪惡滔天。
如這些人攻入李家莊,就使用極殘酷的手段殺害村民,殘害婦女嬰兒等,種種罪行,罄竹難書。這些惡匪與眾骨干一起,楊河全部判處他們腰斬之刑,使用鍘刀鍘下。
這些人約有二百多人,皆盡腰斬,余下一百多土匪,全部用鍘刀鍘頭。
白幡如林,向陽的坡地上,密密的靈牌擺放,靈前有各香火供品等。
在這些李家莊村民的靈位前面,一塊塊桐油板擺著,此時各桐油板上方,正伏著一具具只有半截身體的土匪,個個痛不欲生的哀嚎厲叫,形狀凄慘之極。
人的主要器官都在上半身,因此他們被腰斬后仍然神志清醒,要過很長時間才會斷氣。
因為楊河痛恨這些土匪,所以依他吩咐,每個劊子手腰斬土匪時,皆從他們下面一些的部位動刀。腰斬之后,這些土匪們還全部被移到桐油板之上,使血出不得,更延緩他們死去的時間。
一般來說,這樣的措施,被腰斬之人可以多延續二三個時辰不死,這多出的時間,最是他們痛不欲生的時候。
一個個被腰斬的土匪嚎叫著,聽著他們的哀嚎,旁邊眾百姓又是快意,又是個個面色蒼白之極。
“下一批處決人犯,高浚、高彥、艾得之、于世金、米大福提人”
二十個新安軍鄉兵大步過來,高彥的身體如篩糠似的顫抖起來,看旁邊的高浚大哥,一樣目光發直,全身哆嗦個不停。還有余者八個惡匪,一樣顫抖著,哆嗦著,個個臉色慘白若死人。
若放在最開始時,他們可能還會唱幾句戲曲,高喊幾句臺詞“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好漢。”
但一個個兄弟被腰斬,那痛不欲生的樣子看著,他們唯一念頭就是害怕,就是想哀求饒命。二十個新安軍過來拉扯他們時候,他們皆有若殺豬似的慘叫,哭嚎道“饒了我不想死啊”
他們被強拉而去,有若拖死狗似的拖扯到鍘刀邊。
高彥只感暈暈沉沉,一直被拖拉而去,幾天前的大戰中,他的右小腿被打斷了,雖戰后被醫治了一下,卻行動不便,而且是為了等待這個時刻。
他看前方,并列著十把狗頭鍘,長長榆木料子,中間空槽,一邊帶著柄的鋒利鍘刀。此時各鍘床上滿是血,已經流滿地上了,血腥味撲鼻而來,在陽光的暴曬下中人欲吐。
而十把狗頭鍘前方,擺著一塊塊桐油板,眾多被鍘的兄弟伏在上面,個個身體只有半截,血卻不能大出。他們對著李家莊死難者的靈位,哀嚎著,厲叫著,個個泣不成聲,似乎這就是刀山地獄的報應。
高彥全身顫抖得厲害,由不得他多想,他就被按在一架鍘床上。他的上衣早被脫光了,露出了光溜的腰部,此時伏在榆木鍘床上,血漬漬的,讓他想起砧板上的肉,便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旁邊高浚等人同樣如此,高浚左手斷了,更是絲毫掙扎不得。他們都被按在鍘床上,身體對著李家莊死難者的靈位。每鍘刀皆兩個新安軍,一個劊子手,州衙那邊調來使用。
各土匪人犯被調整著位置,使鍘刀更好的鍘下,然后各兩個新安軍按好他們,行刑的隊長看向楊相公那邊,看他一個手勢,他就喝道“行刑”
掙扎哀求聲驚天響起,高彥一個激靈,這一刻,一幕幕往事閃過他的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