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告訴他不能打,對面幾陣火炮與排銃后,己方傷亡快五十了吧已經折損快三成,該退了。
但他心中就是怒火熊熊,他們驕狂怪了,突然折損這么大,對方卻死傷多少誰也接受不了。
而且此時有些騎虎難下,已經沖入三十步了,很快可以沖得更近,對方就算有堅甲,一樣可以射透。有犀利火器,近距離也不是弓箭的對手,或許該再搏一搏
他猛的下定決心,大喝道“再吹螺”
“嗚”渾厚的海螺音第三次從地面滾滾而去,余下的清兵奮起余勇,嚎叫沖鋒。
他們已經沖入三十步內,他們的盾車全部破破爛爛,其中兩輛更失去掩護能力,車后的殘余弓箭手,披甲兵全部棄車。他們拼命射箭,大把大把的飛斧鐵骨朵標槍投進炮位與寨墻各處,戰事慘烈起來。
“快裝彈”北端凸角處的炮長孔萬銀從掩體外看出去,不斷的吼叫催促。
他的對面,點火手緊靠在掩體麻袋之后,緊張的看著裝填手忙活,頭上凄厲的呼嘯不斷,不時有粗長的韃子箭矢從頭頂上掠過。還有飛斧鐵骨朵之類的武器砸得掩體陣陣大響,一些標槍更投進來,發出尖厲的嘯鳴。
瞄準手拼命低著頭,前方“篤篤”聲不斷,火炮的護板上已釘滿韃子射來的重箭,有些箭鏃更射穿硬板,有大鑿子形狀,有紡錘梭形狀,或是各種奇奇怪怪的形狀,陰森寒冷。
甚至不少箭矢從護板缺口射進來,緊挨著他的頭盔掠過。
瞄準手盡力低著頭,韃子越近,有些箭矢已經對他們士卒甲形成威脅,特別他們飛斧標槍之類的武器,若了中了,那就糟糕了。
兩個裝填手拼命忙活,他們手上的佛郎機剛發射過炮彈,仍然白煙騰騰,一裝填手抽去鐵栓,將子銃起了,另一裝填手抱來另一子銃,套上銃腹,將系著鐵鏈的鐵栓塞入。
這裝填手剛將腹內子銃卡緊,一大把鐵骨朵投進來,砸在他的頭上、身上。沉重的鐵骨朵砸來,砸得他頭盔與護心鏡都凹陷了,他口噴鮮血,就是踉蹌摔倒。
“孫哥兒”眾人大叫,瞄準手怒吼,抄起挽柄,就轉動起沉重的炮身。
“那邊”炮長孔萬銀指著一個方位大叫,瞄準手對照準星與照門,瞄了過去。
外面煙霧騰騰,人影盾車在道路上若隱若現,他想看得更清楚些,猛然凄厲呼嘯,一根掏檔子箭從煙霧中閃現,“當”的大響,就射在他的護喉甲上。
幸好他的護喉甲有弧度,掏檔子箭摩擦著火花從頓項后掠過。
瞄準手一愣,又一根月牙披箭疾射來,正中他的面門,就從腦后透出。
瞄準手一聲大叫,就向后摔倒出去,滾在火炮前只是掙扎。
“滕兄弟”另一裝填手扶起他,大呼醫士。猛然幾聲尖厲的嘯鳴,幾桿標槍投了進來,裝填手剛抬起頭,一桿標槍已是透甲而入,血花噴濺,他踉蹌后退。
瞄準手滕正文也中了幾桿標槍,身體顫抖幾下,徹底不動。
孔萬銀悲憤怒罵“你個大大。”
他搶上去,抓住挽柄,怒吼道“點火”
點火手連忙將點火桿上的火繩往鵝毛引藥管上一點,轟然巨響,濃密的煙霧淹沒了這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