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城和協醫院主樓高層,十數名業界頂尖學者正在進行專家會診,主位上端坐的,赫然是國家科學院院士,和協醫院的最高領導、正職院長。
幾十米外的特護病房里,繁復的儀器一秒不落地進行著精細的實時監測,身穿雪白工作服的醫護人員忙碌進出著,卻沒有發出多少聲響。
空氣幾近凝滯,只能聽見儀器運作的嘀嘀聲。
像警示,也像倒計時。
特護病房外,專屬陪護區站滿了西裝革履的精英人士,幾個平日里連名字都不愿被擺在一起的高管們站在一塊,氣氛罕見地平和安靜。
一位護士從病房中匆匆走出來,幾位高管看見,紛紛上前,爭著問“劉董的情況怎么樣”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才是病人真正的家屬。
護士給出的依舊是之前的一貫說法“病人情況暫時穩定。”
高管們得不到有效信息,仍不愿罷休“那我們現在能不能見見他”
護士搖頭“抱歉,探視時間在下午。”
幾人神色略有不豫,但這兒不是辦公室,護士也不是一看他們皺眉就慌忙賠不是的下屬。就算心有不甘,高管們最后也只能放護士離開,繼續在原地等候。
這些平日里自詡一秒值千金的人,現下卻都舍不得走開,就算干等著耗時間,也要留在病房門口。
畢竟這病房里躺著的,可是泰平集團的董事長劉高義。
他手里還握著泰平最大的一筆股份。
劉高義沒有子嗣,親戚們也從來沒有參與過集團經營。他對接班人的事情一直諱莫如深,甚至到了這次突發腦血栓住院之后,也仍然沒有進行股權的相關運作。
眼看著劉高義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利益相關人士都是心急如焚。然而不到最后一刻,誰也不知道這潑天的富貴大禮最終會落進誰的懷里。
他們只能煎熬地等待著,表面上還得笑容和善,撇開平日齟齬,和那些爭得頭破血流的老對手彼此問候。
藏在和氣表象下的涌動暗流,比這兒消毒水的氣味更加冰冷刺鼻。
下午,好不容易等到探視時間臨近,一直在墻邊長椅上沉默坐著的劉夫人,忽然起身下了樓。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無聲地追隨著她,猜測她想要做什么。
雖然icu每天只有兩次十五分鐘的探視時間,但因為隨時可能有緊急情況,即使在非探視時間,家屬也必須在門外守著。
劉高義沒有后代,一直在醫院看護的家屬就是妹妹和夫人。妹妹是個老實木訥的鄉下農婦,對泰平的事一概不知。高管們想要打探消息,也只能從劉夫人入手。
但劉夫人出身書香門第,為人清高矜貴,高管們明里暗里的各種接觸統統被拒之門外,最后都無功而返。
他們唯一慶幸的就是劉夫人一視同仁,對所有試探打聽都閉口不言,沒人能占得便宜。
可這點微妙的心理平衡,卻在劉夫人返回時被重拳捶得粉碎
誰也沒能想到,劉夫人下樓一趟,居然是為了親自把一個人接上來。
那個冷面男人甫一出現,在場所有高管的臉色都變了。
為什么陸難會過來
這兩天他代行ceo的職務,在泰平沒少動作,難不成現在還想在股份的事上也橫插一腳可是按年齡論資歷,怎么也不可能輪得上他
幾個人都是滿肚子的疑問,可他們正想打探,探視時間卻已經到了。
高管們眼睜睜地看著劉夫人把陸難帶進了特護病房。
他們等了這么久的探視資格,就這么被陸難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