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要,吳家也會要的。”
林父張了張嘴,似是想說什么。
卻到最后也沒能反駁。
屋里只剩下一片沉重的呼吸聲。
良久,林父才終于開口,聲音沙啞,喃喃道“小鶴,你這是想和爸爸斷絕關系嗎”
斷絕關系這四個字,說得他椎心泣血。
林與鶴的回答卻很平淡。
他搖了搖頭“血緣是斷不了的,爸,我永遠會叫你一聲爸。”
林父猛地抬起頭來,眼睛都亮了,他緊盯著林與鶴,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近乎哀求道“那你把錢收回去好不好小鶴,有什么問題我們都可以慢慢解決”
“爸,這就是在解決問題。”
林與鶴說。
“你永遠是我爸,我以后也還會贍養您。”
“我們只是兩不相欠了。”
這一句話尾音落定,室內終于徹底地、徹底地沉默了下來。
所有的言語都失去了力量。
許久沒有人動的老鴨湯表面已經凝出一層油花,短短的一張餐桌也已經成了再無法跨越的遙遠相隔。
所有分別,最開始時都是一伸手就能拉回的距離。
但沒有人會永遠留在原地。
錯過的事,就真的過去了。
林與鶴留下了一大筆現金和股份,轉身離開了。
他走時,林父的手機又瘋狂地震動了起來。
餐桌旁佝僂的身影還在,電話卻沒有人接。
屋內只剩下刺耳的手機鈴聲,和低低的壓抑的艱難吸氣聲。
斷續的,無力的,一個中年男人沉默的嚎啕。
林與鶴走出樓道才發現外面下雪了,紛紛揚揚的雪花飄落下來,鋪灑在大地上,一切都成了最單純的白。
純潔又漂亮。
瑞雪兆豐年。林與鶴小心地吸了口氣,呼出一口白霧。
馬上就要到新的一年了,雪是個好兆頭。
一個全新的開始。
雪景真的漂亮,不過也是真的冷。林與鶴戴好口罩,拉緊了羽絨服的帽子,打算坐出租回去。
其實坐出租也不貴,但是林與鶴一直在攢錢想湊夠那兩百萬,所以他雖然掙得不少,卻一直沒怎么舍得花過。
今天太冷了,還是打車好了。
林與鶴正想去外面叫車,沒走幾步,卻在樓下看到了熟悉的車。
他愣了一下。
司機大叔的車怎么還在
汽車副駕駛上下來一個人,林與鶴瞇了瞇眼睛,發現是方木森,對方還遙遙朝他揮了揮手。
看來真的是來接他的。
林與鶴走過去,就見車上已經覆了一層薄薄的雪,看樣子已經在這停了好一會兒了。
他有些意外“方先生,你們怎么過來了我之前和陳叔說過,今晚自己回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