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難父母的墳墓在陸家的祖墳里,陸家的祖墳占了一整座山,附近又有溪流環繞,可以說是山清水秀的風水寶地。
在寸土寸金的香江,能用這么大的地方來修建祖墳,足以看得出陸家的財大氣粗。
除了地方好,陸家的祖墳修得也很氣派,甚至還在平坦的地方修了一片小型的廣場。不過陸難的父親雖是長房,卻沒能入主墓,反而修在了很偏的地方。
兩人進門后一直朝側邊方向走,走了許久,甚至連墓園的門都看不到了,才走到陸父陸母的墓碑前。
林與鶴記得繼母給的資料中提過,當初陸難的父親執意要娶這位門不當戶不對的女子為妻,一度和家里鬧得很不愉快,直到最后也沒能和解。后來,陸難的父母就離開了香江,去了美國發展。多年后,他們又回到國內,創建了泰平集團。
陸老爺子始終不同意這門婚事,他看不上陸母,也不滿長子的叛逆,連帶著對陸難也很厭惡。
這么看來,資料所說的確是真的。
天色越來越陰,兩人走到墓碑前,跟隨著的黑西裝都停在了幾步之外。
這是一座雙人合葬墓,與氣派的主墓相比,這座墓碑顯得簡單了許多。
不過墓碑很干凈,周圍沒有一點雜草灰塵,祭品也都是新鮮的,看樣子經常被清掃打理。
林與鶴有給母親掃墓的經驗,猜到陸先生應當是特意雇了人,定期過來打理。
看得出來,雖然陸先生與陸家的關系很差,與自己父母的感情卻很深厚。
兩人一同上前,將白雛菊和白玫瑰放在墓前,鞠躬,靜立。
墓碑上,陸父與陸母的照片正含笑望著他們。
天色烏蒙蒙的,陰沉又壓抑。陸難始終沉默著,從踏入墓園起,他就沒有再開過口。男人周身的氣勢本就冷硬,此時更像一把冷光湛湛的出鞘利刃,寒氣凌人。
利刃太過鋒銳,劍氣四溢,如此強悍,靠近便會傷人。
所以利刃也很孤獨。
林與鶴與對方一同靜立著,他無比清楚地知道,這種時候會是什么心情。
林與鶴想退開一點,留陸先生獨自與父母相處一會兒,但他才剛準備后退,手腕就被人握住了。
陸難沒有說話,也沒有回頭,但意思很明顯。
林與鶴愣了愣,便站住不動了。
陸難說的“來見見家長”,就確實是認真見了家長,他們在墓前站了許久,并肩而立。
一起。
直到天色逐漸昏灰,陸難才上前,將祭品仔細擺正,再一鞠躬,離開了這里。
兩人走出沒多遠,雨便落了下來。
雨不算大,但很密,細細地黏在身上,有些惱人。
陸難撐起了一把傘,兩人一同走到墓園門口。他們還沒走出去,就在門口遇見了一個男人。
林與鶴看過照片,認出了來人是陸難的堂弟,陸家二少,陸英明。
陸英明穿著一身雪白的西裝,戴著一副大大的墨鏡,腕間的手表鑲著一圈鉆,很閃。
他斜靠在同樣雪白的跑車旁,一旁有人恭敬地幫他撐著傘。
陸英明撥了撥墨鏡,低頭從眼鏡縫隙里看過來,笑了一聲。
“沒想到你還挺識相的,真的乖乖等到今天才回來。”
“怎么,自己也知道滿身全是霉運,不好意思出來禍害別人了”
陸英明仰起頭,用下巴對著人,傲慢得厲害。
“行了,明天怎么說也是沖喜,還算有點用處,老爺子今天破例允許你回家了,走吧。”
明明是輕蔑至極的舉止,卻被他說的像是賞賜一般,仿佛還要陸難感恩戴德一樣。
只不過陸難從墓園走出來,卻是腳步未停,連看都沒看陸英明一眼。
就像是當這么大個活人根本不存在一樣,陸難直接帶著林與鶴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