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林與鶴一直是理科成績更好。但在這一瞬間,他好像忽然無師自通,明白了陸先生之前說過的話。
放輕松。
原來凡此種種,包括腳下一次次被海浪沒過的沙灘,天空緩緩聚散的陰云,包括那曾經令他時刻在意的協議,耿耿于懷的任務。
皆是人生。
是獨屬于林與鶴的、只有一次的人生。
風有些涼,兩個人在海灘上待了一會兒,林與鶴便被陸難帶到了一旁避風的海邊樹林里。
林與鶴的手被握住了,他能感覺到男人掌心傳來的熱度,于是便也猜出了對方皺眉的原因。
“不冷。”林與鶴說,“這邊天氣還是挺暖和的。”
陸難沒再說什么。
但也沒有松開他的手。
兩人就這么一路牽著手走到了海邊樹林,樹林綠葉蔥茂,生機勃勃,但并沒有枝杈橫生,看得出來經過了精心的修剪。
樹林里面還有涼亭,可以小憩,而且涼亭恰好處在高處,坐在里面,便能直接遠望海景。
兩人一走進涼亭,林與鶴就看到了備好的軟墊。
不得不說,陸先生的細心程度,也在一起又一次地刷新著林與鶴的認知。
林與鶴坐在軟墊上,他坐的地方沒有護欄,可以直接面朝涼亭外。陸難沒有進來,就站在林與鶴身邊。
他指了指涼亭旁那棵最高大的樹。
“這是當年我父母種下的木棉樹。”
林與鶴仰頭看向那棵枝繁葉茂的粗壯樹木,未到花季,木棉花尚未盛開,但只看樹木的長勢,也能想象出它開花時滿樹艷紅的壯觀景象。
“它長得好旺盛。”林與鶴說。
他回頭看向陸難“叔叔阿姨的感情好像很好。”
陸難望著那棵木棉樹“嗯。”
“我父親是精算師,母親是風險投資師,他們在一起很多年,當初泰平就是他們一手創辦的。”
原來兩位都是金融領域的精英,難怪陸先生這么優秀。
林與鶴道“職業能互助,可以一起工作,挺好的。”
陸難卻搖了搖頭“不,我母親原本是一位方程式賽車手。”
林與鶴愣了愣。
這實在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忍不住問“那他們是怎么”
“他們是在一場宴會上認識的。”
宴會乏善可陳,眾人各懷心思。厭倦了應酬的陸父躲到了一處偏僻的陽臺,正好遇見了同樣被迫來參與宴會的陸母。
很俗氣的開始。
誰也不知道,那便是一生。
林與鶴聽完,問“那阿姨是后來轉行去做了風險投資師嗎”
方程式賽車手,聽起來就很酷。
但是為愛轉行還要更酷一點。
“嗯。”陸難說,“他們的差別不小,所以之后生活的變化也很大。”
陸父也一樣,他原本是個冬天出門都會嫌太陽太大的人,后來卻成了各大野外活動俱樂部的會員,還考下了滑翔傘b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