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家的生意做得很大,現在更是已經成了上市公司。和他在生意上有所往來的人不計其數,說起來,耿芝之所以會注意到方木森,還是因為林與鶴。
林與鶴的媽媽去世那年,方木森十六歲,正是因為在林母葬禮上的偶遇,耿芝才留意到了這個沉默內斂的清秀男孩。
方木森家境貧寒,他的父母早亡,從小被寄養在親戚家。他上小學的時候,偏遠地區的扶貧工作還沒有現在這么到位,方木森連學雜費都交不起,是林與鶴的媽媽資助他讀完了小學和初中。
十四歲那年,方木森的親戚過世,林母雖然資助他多年,但身體狀況不允許再收養一個孩子,況且當時小林與鶴也還在養病。
因此同年,在當地福利院的幫助下,未成年的方木森被無法生育的陳家夫婦正式收養。
陳家家境殷實,雖說無法和耿家相比,但和方木森原本的家庭環境也可以說是天差地別。方木森被收養,是幸運,也難免會有不適應。
耿芝當時尚未認識他,不太清楚方木森初被收養時的生活,但在那年的聚會里,耿芝看見過方木森兩次,兩次方木森都在被排斥,冷落,甚至被嘲笑。
起因似乎只是因為他拿刀叉的姿勢不規范之類的小事。
當時耿芝也只是個旁觀者,直到一年多后林母的葬禮上,耿芝才真正留意到了方木森。
那一年,陳家夫婦剛剛生下一子。
忽然降生的新生命對多年未育的陳家夫婦來說是件天大的喜事,只是這件事卻讓本就不太能適應新家環境的方木森,處境變得更加尷尬。
那時方木森已經十六七歲了,相貌出落得愈發清雋,身體也抽了條,清瘦卻不虛弱,帶著少年獨有的美麗。
再被人欺負戲弄的時候,也不再會和原先那樣漲紅了臉訥訥難言,只是淡然一笑,不予理會。
倒是真有人被那笑容驚艷,剎那間甚至忘了刁難的言語,只會愣愣地盯著他看。
耿芝還記得這個曾在祝阿姨葬禮上見過的男孩,也順手幫他解過幾次圍。后來事情慢慢傳開,又傳訛了,說是耿芝對方木森有意,似乎是想要追他。
流言傳到本尊耳中,耿芝也只覺得好笑,沒怎么在意。
只是他不在意,卻有人聽進了心里。陳家聽說這件事之后,就想方設法給方木森報了耿芝在讀的輔導機構,那時陳家正在和耿家做生意,他們殷切地希望能和耿芝打好關系。
耿芝起初對這種事并沒有興趣。
不管怎么說,無法否認的都是早就被裸擺出來的圖謀和目的。
只是后來,事情的發展卻和他的預想有些差距。
又有誰能料算自己的愛情
耿芝并沒有說太多,只簡單和林與鶴提了一句自己和方木森認識的原因,林與鶴聽了感嘆“真的好巧。”
他又問“那你們為什么會分開啊”
耿芝把瓶蓋按回瓶口,拇指按著瓶蓋旋了半圈,淡淡道。
“出了點意外。”
林與鶴雖然在感情方面有些遲鈍,卻不是當真愚癡,他聽得出來耿芝不是很想聊這件事,就沒有追問,換了個話題。
“那你們現在是重新在一起了嗎”
耿芝的視線重又落在了遠處那個戴著細邊眼鏡的年輕男子身上,沉默片刻才道。
“還沒有。”
“加油啊,耿哥。”林與鶴說,“前兩天我和耿叔叔打電話,還提起了這件事,他和阿姨也支持你,都想讓你早點定下來。”
耿芝沒什么表情地聽著,淡淡應了一聲。
隨后,他把話題扯開了。
和林與鶴的商業合作只是耿芝工作的一部分,他還有很多其他生意。這次耿氏在國內的業務拓展,就有和泰平的合作,對接人正是方木森。
合作的項目讓兩人在工作上有不少交集,他們又住在同一棟樓上,低頭不見抬頭見。
方木森一開始還有意回避,后來實在避不開,也就放棄了。
跟了他好久的男人終于如愿以償,兩人相處的時間比之前幾乎是翻倍增長。
只不過這相處絕大多數都和工作有關。方木森似乎是和老板陸難學的,工作起來什么都不顧。陸董還有條件隨時用餐,方木森沒條件,錯過就干脆直接不吃了。
合作這些天來,耿芝沒少給方木森帶東西,有甜點,也有正餐。不過他送了沒幾次,方木森就找了過來,很客氣地跟他商量。
“耿先生,下次不用再給我送東西了,公司點外賣還是挺方便的。”
“我沒辦法給您回復,收了您的東西也是虧欠,實在難心安,這是前幾次的飯錢,已經轉到了您的卡上。”
耿芝的脾氣一直不太好,不然小時候父母也不會特意多讓他和林與鶴接觸,想讓林阿公家溫柔文靜從小練書法的小朋友熏陶一下耿芝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