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泉臺,今夜呼君遍。朦朧見,鬼燈一線,露出桃花面。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風流覺,將五十年興亡看飽。”
錦榮悠悠吟唱著。
跟在她旁邊的周慕梓搖頭晃腦也沒聽懂,見他小臉冥思苦想都快憋紅了,錦榮笑了笑,“現在不必懂,以后你就懂了。”
五十年富貴榮華興衰盛敗,她已看過不知多少回了。
周慕梓已過了三歲,啟蒙就交到了錦榮手里,常常將他帶在身邊,教的也很輕松,就看他能懂多少了。
這日嚴子陵來找錦榮飲酒,說起了一件事,“吾小妹入宮了。”
正端著酒杯的錦榮恍然想起,嚴子陵說過的家中那位有意許配給周慕顏的小妹。
“這么突然”錦榮淡淡道,
“他們已經決定好了。”嚴子陵眼眸間劃過一絲傷感,即便以嚴家的家世,入宮也是做皇后的,但卻未必有尋常世家婦那般自在,更是一如宮門深似海,從此難以再相見。
“去日之不可追,嘆惋惜悠悠,來,我們繼續喝酒。”嚴子陵很快又恢復了那個清光霽月,談笑風聲的會稽嚴郎。
這個時代的人總是把過去看的很淡,不再留戀覆水難收的事,更相信一醉解千愁,醉過后諸事無憂。
嚴子陵又道,“小妹喜歡你的詩詞,還托吾求你在大婚時作幾首催妝詩。”
這要求自然不過分,看來嚴子陵的小妹也是個豁達之人,錦榮微微一笑,應承了下來,“好。”
不久后,嚴氏女入宮的消息就傳遍了世家朝廷,乃至天下,而嚴氏女也沒有任何意外地被選為皇后。
而宮里竟打發人來找錦榮,為天子大婚作畫。
這對新婚的夫妻倒也真是有默契,一個求催妝詩,一個大婚畫像。
錦榮來到宮中,小皇帝已換上了一身嶄新精致的新郎服,面帶笑容,“周郎來了。”
也不知是不是那日被錦榮忽悠的很成功,小皇帝對錦榮的好感度又蹭蹭上了好幾個臺階,這次也不要宮廷畫師,抓著機會就請周慕顏來了。
若不是因為對周慕顏的尊重以及他的身份,小皇帝都想時不時傳召他入宮。
畫具都準備好了,就在宮殿里,不得不說,小皇帝為人也是少有的溫和,便是要站著一動不動一兩個時辰,也配合的什么也沒說。
小皇帝內心很甜,如此才高于世,又長的那么好看的人,多看一眼都是好的。
“你與嚴家可相識”小皇帝努力找著話題。
錦榮溫和道,“嚴家四郎與我是至交好友。”
小皇帝內心一窘,忘記了這個天下皆知的事,嚴淮和周慕顏,公認的好朋友,別人都插足不了。
“那你也會出席大婚”
“是,那日慕顏會在嚴家作陪客。”錦榮遲疑了一下,又道,“子陵托我為嚴小姐作幾首催妝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