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榮認真對他道,“減去半月的點心,和御書房的蕭廷師傅說一聲,功課看著加吧。”
韓棣一張俊秀的小臉頓時皺成了包子,但還是聽話地點頭了,有錯有罰,母后和師傅都說過的。
唐文賓這次進宮來,還是有一件事和錦榮說的,那就是有關匈奴之事。
出使匈奴的藺素回來了,還帶回了匈奴的情況,這幾年,中原逐漸統一,恢復太平,原本有些野心勃勃的匈奴也不得不收回了爪子,欲與大夏
重新交好。
這個差事不好做,會交給藺素也是有原因的。
在將科舉制和均田制推行天下時,遭到了世家的強烈反抗。
主持此事的宋澄也因此與藺素斷交,畢竟,藺家,也是世家之一,哪怕藺素欣賞宋澄,又心向夏室大統,但排在這些前面的還是世家利益。
最終在經過一系列的博弈后,甚至是強力鎮壓后,世家失敗了。
他們有名有望,有土地有財富,甚至不缺任何人才。
但他們沒有軍權,而實如天下之主的攝政太后,一言便可令百萬覆滅。
藺素在諸如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幾番掙扎后,還是向朝廷低頭了,帶著已經元氣大傷的藺家。
作為最后幾個妥協的世家之一,盡管有宋澄大力進言,藺素也不得不付出更多的努力得到認可,而他的父親和叔伯早在上一次抵抗均田制和科舉制時,
被革去官職了,至今尚未恢復。
這次出使匈奴,也是能令藺素崛起的機會。
藺素只來得及瞥了一眼,邊上站著的宋澄,便已低下頭去端莊行禮,先是詳細道了此次匈奴情況。
最后才是傳匈奴的單于之話,“匈奴單于意欲求娶大夏公主,結兩親友好。”
這話連藺素都不相信,匈奴人狼子野心,見大夏強盛便求親,若大夏衰弱則南下侵吞。
只聽殿上靜默了一會兒,一道悠悠女聲響起,“我記得,前朝便有公主嫁往,不知現在何在”
義安公主是大夏宗室女,與安帝頂多算是堂兄妹的關系,也是最近一位和親的公主,就在十五年前,如今她也已年過而立,膝下有個三歲的小兒子。
她嫁的那位單于另外還有幾位王后,兒子都高高壯壯的,能獵虎狼了,
她也安安分分的,從不惦記什么,只和帶來的那些陪嫁之人過日子,雖苦的不像王后了點,但她嫁過來時,就沒指望過自己能享受什么尊貴。
也是這樣的豁達,才讓她沒有像過去的和親公主一樣,英年早逝了。
她只盼著單于能再活久一點,久到她的兒子長大,這樣她也能安心離去,不用還當新單于的妻子。再心胸開闊,自幼接受漢家熏陶的她也沒法接受這樣的羞辱。
她兒子也受不了,因為她一直在偷偷教兒子漢學,說漢話。
隨著夏室衰微,她的日子也越來越艱難,身在匈奴也隱隱察覺了匈奴王對中原的野心,奈何勢單力薄,處境艱難,也難以傳信回大夏。
還沒等她想好,若是匈奴王侵犯大夏,她是殉國不負大夏王室女尊嚴的好,還是為幼子忍辱負重,大夏突然強盛了起來。
隨著來草原這邊做生意的夏人商隊越多,她也聽說了不少關于大夏那邊的事。
攝政太后收回地方割據政權,恢復夏室,實行的一系列治國之舉等等。義安公主對年輕太后掌權沒什么意見,作為王室女,她一直都知道,夏朝這幾代的男人都實在不爭氣,還不如一個女人。
至少百姓安居樂業,天下太平。
義安公主實在好脾氣,哪怕匈奴王忘記還有她這么一位公主,準備向大夏再和親時,她也不在意,畢竟草原匈奴也分幾大部落,她所嫁的也只是南單于而已,又嫁過來這么多年了,實在沒什么存在感,哪怕在大夏也很少有人能記起她義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