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白先生自己毀的,也可能是不希望他繼續調查的人毀的。
因為吳笙在一本不起眼的、很可能是白先生原創的詩歌手札里,發現一張夾在其中的字條。
上面的字跡龍飛鳳舞,毫無筆體,隨意得連親媽都夠嗆能認識。
幸虧字夠大,字數夠少,所以還能勉強辨別——多事者,死。
這張字條有落款——半落池梅春亦殘。
半落池梅……
吳笙定定看著那落款,慢慢拼出一個字:“……海。”
……
一切線索,都因為這個浮出水面的字,連上了。
蒙在兩條人命上的疑團已然漸漸散去,露出了清晰脈絡,可——
吳笙掏出那枚程嘯南書房里找到的、疑似染血的印章,眉頭深鎖。
杜錦年究竟在哪兒?
馬不停蹄回到程家,天光已大亮,程家院內已擺起法事場地,僧侶們正陸續就位,下人們忙碌穿梭。
程老爺子詐尸的事情,一夜之間已傳遍程家大院,吳笙回來的路上,甚至都聽見了臨近街坊議論這事兒。外人說這事兒,就是看個熱鬧,可身在程家大宅里的這些人,則實實在在擔驚受怕,無論家丁丫鬟,也無論強壯孱弱,每個人眼里都帶著驚懼,往來盡可能離靈堂遠點——老太爺還躺在靈堂呢,等下就要成殮入棺了。
吳笙看著這氛圍,心里隱隱有了個計劃。
他不知道杜錦年在哪里,但一路查案到現在,至少也要把真相抖落出來——給枉死的程既明,一個說法。
“白先生,可算找到你了——”伴隨著嘹亮嗓門,自家隊友大大方方走過來。
吳笙十分配合地站定,看著一身粗布短褂的錢艾越走越近:“怎么,你家大爺找我?”
錢艾已到跟前,小聲嘀咕:“我找你。”
院內的嘈雜,蓋住了二人的交談,從旁人看,就像下人在和白先生說話,實際上,老錢正在向自家軍師傳輸連夜八卦來的成果——程家二爺再婚史。
程既明的原配叫周蘭欣,難產去世的,女兒留住了,大人沒留住。那之后程既明曾發誓不再娶妻,也拒絕了所有說媒的三姑六婆,誰知道有一次在外應酬,酒醉之后醒過來,身邊就躺著海慧萍。
程既明是一個溫和識禮的男人,就算沒有海幫的壓力,這種情況,也是要對海慧萍負責的,就這么,海慧萍進了程家大門。面上,是程家二爺酒后縱情,但私底下,有傳言說是海慧萍做的局。畢竟海幫曾幾次找人上門說媒,很明顯,是海慧萍先相中了程二爺。
吳笙已經捋出了脈絡,錢艾這番信息,則是補充了更多細節。
錢艾重新混入人群,吳笙環顧大院里的眾多僧侶,一秒鎖定最順眼那個。
一個眼神,小和尚就過來了,反正院里還亂哄哄的,來回走動也沒人在意。
“要我做什么?”一到跟前,徐望就問。
吳笙樂了:“你不先打聽打聽任務進展?”
徐望把小光頭一揚:“反正你最后肯定能交卷,過程什么的都是虛妄。”
【喜歡就摟過來,撲倒,辦事。】
昨夜某個隊友給的十字箴言,不合時宜地閃過腦海。
吳笙忙收斂心神,說:“我的確有個計劃,需要你擔當主力。”
徐望點頭:“要我做什么?”
吳笙說:“戲精附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