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披麻戴孝一直躲在程家人中的海慧萍,抓狂了,尖叫刺耳。
立刻有兩個小警察沖到她旁邊,但沒拿人,只守著。
程嘯南已經徹底失去理智了,回頭朝海慧萍咆哮:“就是你!你個婊子勾引我,說老二不碰你,根本算不得男人!我就是想弄倆錢兒花花,我根本沒想讓老二死——”
“程嘯南,你含血噴人!”海慧萍已渾身發抖,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怕的。
程嘯南哪里還聽得見她說話,已經繼續抓著魯隊長痛哭流涕了,再沒半點程家大爺樣兒:“我真沒殺人,我就想弄點錢……我爹不給我錢啊……我是長子,憑什么家產都要給老二……”
魯隊長一臉嫌惡,剛想把人甩開,應九爺卻從旁邊遞來一桿煙槍。
魯隊長愣了下,心領神會,立刻接過煙槍,在程嘯南眼前晃了晃。
程嘯南像將死之人看見靈丹妙藥,瞪大眼睛去抓。
魯隊長把煙槍舉高,逗猴子似的不讓他碰,嘴里則誘供一般,道:“殺你弟是她攛掇的,難道殺你爹也是嗎?老太爺已經快要查出真相了,你就在他門前倒水成冰,一計不成,后又下毒,你還是人嗎?”
程嘯南眼底一暗,顯然“爹”比“弟”對他的刺激更大,只是這會兒的他,看不出是真的回過了神,還是進入了更癲狂的深淵:“沒想到老不死的那么扛摔……誰讓他偏心……誰讓他偏心……”
說到最后,他竟然笑了,頂著一臉眼淚鼻涕,笑容扭曲而詭異。
至此,事情已然明朗。
程嘯南和海慧萍,雇傭福壽會綁人——當然,他們肯定沒透露自己的身份。程嘯南像他說的,很可能就是想弄點錢,所以提出贖金五五分;可海慧萍或許一早就想讓程既明死,故而當發現福壽會把人放回來之后,直接找了海幫的人,二度綁架,最后拿了贖金,撕票。
至此,程嘯南愿意不愿意,和海慧萍到底有沒有私情,都不重要了,一條人命已經讓他和海慧萍、海云隆,甚至整個海幫,上了一條船。
程老太爺委托白先生查程既明的死,快要接近真相時,白先生收到海幫的警告字條,程老太爺踩冰摔倒,后一直臥床,很可能從那時候開始,毒就一點點被下到藥里了。
海慧萍要人,程嘯南要錢,海云隆很可能想吞掉整個程家,各懷鬼胎的三人,弄了這么一場連環慘案。
這些都在吳笙的推理之中,他唯一沒料到的是——應九和魯隊長,像是比他這個“偵探”,還更清楚案情。
自打警察沖進程家大宅,先是說要查案,然后一步步,一環環,竟是將程嘯南、海慧萍、海云隆全帶出來了。
雖然距離“鐵證如山”還遠得很,但只要請他們三人去警局“喝喝茶”,該招的不該招的,怕是都得說。
這不是誤打誤撞能形成的局面。
如果沒有徐望“鬼上身”去嚇唬那個福壽會兄弟,應九可以直接把那個五花大綁的海幫小年輕扔出來,說人就是海幫綁的,徹底跳過福壽會背的鍋,那樣局面會更完美。
或者說,更貼近某些計劃原本的模樣。
這是一場明里暗里配合著的大戲,應九爺和魯隊長在明面,還有一只手,在暗處。
吳笙拉過池映雪,耳語兩句。
池映雪挑眉,不懂他的目的,但依然轉身離開。
“來人,都給我綁了,程家大宅也封了,查案期間,閑雜人等不得進出——”案情明晰,魯隊長這一號令,擲地有聲。
還沒等院內的警察們動手,守在院外的警察慌忙跑進來了:“隊長,海幫和福壽會的人都來了,在外面打起來了!”
魯隊長看一眼應九,沒有疑惑,倒有一絲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