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語澈索性低頭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快下課了。
下課鈴響,段述民不在教室外面了,段語澈猜他可能在辦公室,走了過去。
辦公室門關著,恰好有個學生進去,門“咯吱”打開,段語澈朝里張望,正好看見他爸在跟馬小波談話。
說來也巧,他和這個班主任馬老師算是熟人。馬小波和他初中的語文老師是愛人關系,幾年前段語澈剛回國,中文說的不好,每句話都是英文夾法文、還有德文,偶爾才能蹦出一個中文,他在蘇黎世住德語區,上學又是在法語區,回國后難以接受國內的教育方式,以至于每一科都學得很差,門門不及格。
前兩個暑假段述民安排他去語文老師那里補課。
這兩夫妻都在家里補課,一個給高中生補英語,另一個給初中學生補語文。
馬小波知道他小時候在瑞士長大,讓他的幾個學生來找段語澈說話,權當免費練習口語。
段語澈沒打算進去,只是嚼著口香糖,抱著手臂站在門邊,冷不丁地,眼睛倏地瞥見旁邊另一個老師的辦公座上,坐著一個正在認真寫試卷的高大男生,頂著一頭毛茸茸的黑色卷毛。
他一下就想到了剛才同學們議論的特困轉學生。
段語澈和他對視了幾秒,頃刻間便憶起了這個卷毛是誰。
昨天剛在校外見過
曹烽卻仍是直愣愣地看著他,昨天發生的事還歷歷在目,沒能把他帶回家,曹烽非常內疚。
后來聽他描述,小張知道了段語澈又和周澤亮在一塊兒,就打電話給段述民說了這件事。
段述民習以為常,知道小孩鬧別扭,也沒說什么,讓小張把曹烽送回家。
曹烽就此住進了段家,一棟大別墅,他從未見過這么漂亮的大房子,而且段叔叔還給他安排了一間寬闊的臥室,對他很好,今天帶他去買了衣服,甚至還親自帶他來學校報到。
“那就麻煩馬老師了,謝謝您了,我們家段語澈性格皮,得好好管教他要是做了什么錯事,您盡管給我打電話”段述民站起來,很真誠地握了握老師的手。
“應該的。”馬小波和氣地說,“這些都是小事,我應該做的,對了,學校里不允許學生使用手機,一經發現全部沒收,如果是上課使用被其他老師發現,可能還會記過。”
前兩天馬小波就發現段語澈在上課時玩手機。
雖然他和這位段行長只有幾面之緣,但已經認識段語澈有兩年多了,他們全家現在都辦了廣商銀行的儲蓄卡,還買了基金和保險。
段述民馬上說知道了,打包票道“您放心等正式開學,我就把段語澈的手機沒收,堅決不耽誤學習”
馬小波滿意地點點頭,看見曹烽站起來了,說道“還有一個事,曹烽的發型不合格,下周一會檢查儀容儀表,最好這周末先去剪一下頭發。”
他聲音中氣十足,段語澈清晰地聽見了“曹烽”的名字。
他難以置信地盯著那個卷毛。
曹烽那個被段述民接回家的貧困生曹烽
三個人在辦公室里又說了幾句,這才出來。
段述民先出來,段語澈直接跟上去。掃了后面的曹烽一眼,心里仍然是不可置信的,怎么可能這么巧
他目光在段述民和曹烽臉上來回掃了幾次。
貧困生和段述民長得確實不太像,他爸白白凈凈很斯文,曹烽完全是粗獷的長相,從深刻的濃眉到堅毅的下頜,都和段述民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