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述民在對兒子的零花上,一點不吝嗇,他自己幾乎沒有什么開銷,工資一是拿來還房貸、付小張的工資,二是資助學生,三就是拿給兒子花。
所以他把錢包里所有的錢都拿出來,不用數就知道至少得有三四千了。
曹烽可是見過他冰箱里的小金庫的。
那出租車司機都忍不住在后視鏡里看了又看,暗嘆現在的學生怎么這么有錢。
“收回去”曹烽接過錢,裝回他的錢包里,嘴里認真地說,“小澈,等下我給經理打個電話,看能不能請假,如果不能,明天哥哥帶你一起過來,干完明天我就辭職。”
“好。”段語澈望進他的眼睛里,“你要說話算數。”
盡管他在言語上沒有過多的軟弱和懇求,但曹烽還是從他那雙澄澈的眼睛里,看出了里面深藏著的不安和彷徨。
他又懊惱,又心疼,怎么能把弟弟一個人丟在家里呢哪怕他想找點事情來轉移注意力,也不該放著他一個人的。
“嗯,說話算數。”曹烽把錢包又揣回他的兜里,抬手摸了摸他的頭發,“錢自己收好了,給自己買好吃的。”
段語澈點點頭,說“那我們明天去買年貨吧,過年不都是要買這個嗎,買點零食回來。”
在這個時候,他是非常信賴曹烽的,覺得他是個很好很好的人,比爸爸要好。
到家,在電影院還莫名其妙犯困的段語澈,一回家就精神了,纏著讓曹烽陪他打了兩個小時的游戲,才放他去休息。
曹烽沒能請假成功,他知道盡管是兼職,但也不能說不去就不去,跟經理好好溝通了后,經理說明天面試新人接替他的位置,但是他明天必須得去上班。
他工作時間早,曹烽起床后,先做早飯,快好的時候才去叫段語澈。
自打放假后,他就再也沒有十點前起過床了,一如既往的賴床,曹烽一叫他名字,他就鉆進被窩,縮成一個蠶蛹。
“小澈,起來吃完早飯再睡。”曹烽想把他扒拉出來,沒成功,也不敢怎么用力,就把手往他被子里伸,“再不起床我就去上班了。”
他的手成功伸進了被窩,不知道碰到了哪里,是段語澈的皮膚,觸感溫暖而絲滑,像上好的羊脂玉曹烽并不知道什么叫羊脂玉,只是他這輩子都沒碰過這么舒服的東西,手感簡直叫人愛不釋手。他只是不小心碰到的,卻在觸過后,好像中邪了一樣,根本不想把手拿開。
他手掌的溫度比起被窩,要涼一些,涼得段語澈在被子里打他的手背,迷迷糊糊地喊“爸爸,我困。”
曹烽喉結上下動了動,還是沒把手拿出來,聲音不知不覺變得沙啞“湯米,我是哥哥。”
“昨天你說要跟哥哥一起去肯德基,還去不去”
段語澈聽見了他的聲音,心想這哪有睡覺有趣,可他又忍不住地想到昨天,當家里只剩他一個人時的感覺。他害怕那種感覺,就像在小時候,媽媽每次離開去國外開展覽的時候,他都是這樣一個人在家。
“去”段語澈掙扎著把腦袋從層層疊疊的被子里拔了出來,眼睛還沒睜開,先抱怨,“你的手是冰塊嗎,怎么這么冷,你別摸我肚子了。”
原來那塊皮膚是肚皮。
曹烽把手拿出去了,把羽絨服給他“小澈,先穿上,免得著涼了。”
段語澈皺著眉,一臉不高興地打著哈欠坐起了身。
“蒸的米糕好了,我去關個火,你去洗臉吧。”
曹烽從他的房間出去,手指尖還有些發抖,那種溫暖滑嫩的觸感猶能感覺到,仿佛還帶著電流,曹烽不受控制的,把手放到了鼻子下面,吸了一口。
段語澈動作磨蹭,還在收拾書包,在書包里裝模作樣地裝了本書,一包濕巾,一盒巧克力,又拿了一盒沒拆的樂高放進書包里。曹烽也沒有催他,他知道弟弟肯定會慢吞吞的,所以比平常起來的還要早。
一出門,曹烽就主動接過他的書包幫他背著,兩人走出小區,曹烽還在往前面走,段語澈問他“你往哪兒去”
“公交站臺就在前面。”一百米不到。
可是坐公交,好像有些委屈段語澈了。
曹烽頓了頓“我們打車吧。”
“也可以坐公交。”段語澈想到曹烽的工資,“我還沒坐過,可以體驗一下。”
這種大車,他只坐過類似的校車。
近年關,大家都放假了,這么一大早趕公交的人卻還是很多,大多是閑不住跑去大超市搶購的大爺大媽。
曹烽上車刷了兩次卡,段語澈跟著上去,掃視一眼,公交車上已經沒有座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