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語澈睡覺的時候感覺臉上很癢,以為是有蚊子,正準備抬手撓,就感覺出不對了。
他沒有睜眼,卻能感受到曹烽好像在撫摸他的臉。好像是怕被自己發現了,所以動作格外地輕,短暫得就好比風在臉龐上停留的瞬間。
段語澈清醒了幾分,沒有突然醒來,他還在想曹烽到底在玩什么,而感覺到曹烽的唇落在他唇上時,段語澈才猛地一下嚇得睜眼了。
以曹烽現在的姿勢,這個吻落下的位置并不那么地精確,差不多是在嘴角,這稱不上多么冒犯,可仍讓段語澈大腦空白了好幾秒,心繃得像一根琴弦,顫個不停,隱約中,他甚至聽見了聒噪的腳步聲,似乎有人進來了,他愈發慌亂、不知所措,像炸毛的貓那樣,一個用力就把就將曹烽猛地推開,猛地站起。
后腦勺撞在書架上,幾本書因為撞擊而掉落,段語澈站起來,表情還有些愣,直到看見書掉了下來,他才反應過來,蹲下身道“你撞到頭了”
進入圖書借閱室的腳步聲從旁邊路過,是兩個學生,看見這里有人就走了。
曹烽做了錯事,哪里還敢看他,擺擺手表示沒事。后腦勺撞的那一下并不痛,反而讓人一下就清醒了。他心生懊惱不安,自己怎么會鬼迷心竅的做那種事
“痛不痛會不會影響你下午考試”段語澈似乎是想摸一摸他后腦勺撞的嚴不嚴重,可不好意思伸手,只能把掉下來的幾本書撿起來,跟他道歉,“我剛剛不是故意推你的。”
曹烽抬頭看向他,又低下頭,愧疚難當“是我應該說對不起。”
段語澈沉默了幾秒,轉移了話題“你復習的怎么樣了”
下午的科目是曹烽的強項一般情況下他半小時到四十分鐘,就能做完整張試卷,題目對他沒有難度,他也不需要思考的時間,可是寫這張試卷的時候,腦海里總是浮現出段語澈的臉,他的反應。
他難得地覺得浮躁不安,中午是人最困倦的時候,他方才在圖書館復習的時候沒有精神,段語澈身上的氣味又總是飄到他的鼻間,那味道無疑是一種引誘,曹烽被引誘做下的那些事,完全是不自覺的,甚至以為自己是不是其實在做夢。
可他不可能用“我以為在做夢”對段語澈解釋。
段語澈推開自己,是理所應當的,可那恰恰反應了他對這件事的感受他是抗拒的。
或許弟弟能當做什么都沒發生,可曹烽做不到。
斷斷續續兩個小時,寫完了試卷,還是沒有想出一個好的道歉方式。
他的請假條是簽到明天考完為止,放學回教室,班主任還很關心地問他身體好一點沒有,考試發揮的怎么樣。
“還可以。”為了避免被拆穿,曹烽在藥店買了醫療膠布貼在手背上,所以鴻星爾克還真以為他生病了在輸液。
做老師的,都偏愛曹烽這樣成績好、不惹事、尊重老師的學生。鴻星爾克看著他很蒼白的臉色,關心道“明天考完就放周末了,好好休息一下。”
曹烽點點頭。
他仍然不知道怎么去面對弟弟,在七班門口等到他磨蹭地收拾好書包,兩人一起出了后門,在后門小食攤買了兩串熱狗腸,坐上了車。
段語澈也沒心思問下午的選擇答案是什么,自己根本就不會數學,拿到題就蒙圈,到現在還有些迷茫。
不知道是在迷茫這些惹人厭煩的數學題,還是在迷茫圖書館的事。
段語澈扭頭看了坐得很遠的曹烽一眼。
曹烽側臉線條是冷冰冰的那種,很硬朗,倘若他不笑的時候,這副模樣挺不好接近的,只是在段語澈記憶里,他總是在笑,要么是笑,要么是傻愣愣的表情,他從來不會對人冷冰冰的。他腿上抱著一本牛津詞典,窗外的各色燈光繾綣地從曹烽臉上緩慢地流過,他在默默地嚼著單詞,明天要考英語和文理綜。
段語澈看了他很久,只是全程曹烽都沒說話,弄得他心里煩,至于這樣嗎
段述民明天一大早要出差,正在收拾東西,見兩人怏怏不樂的模樣,立刻就發覺了,問“今天考試很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