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烽學習的時候,開了臺燈,臺燈是暖黃色的光,打在段語澈的臉上,輪廓清晰柔和。他說話時看著曹烽,密長的睫毛落下陰影,那雙琥珀色的眼眸里好似有流光一般,顯得很溫暖。
在曹烽眼里,他整個人好像都在發光似的,所以無論弟弟說什么,他都會聽,可這件事是不同的,他希望能讓段語澈過上最好的生活,而他也想不到第二個方式讓段述民滿意、不憎恨自己。
或許無論他做什么,今后段述民都可能會憎恨自己,可他在這個時候,已經顧不得那么多了,他滿心滿眼都只裝著段語澈一個人,目光從他臉上每一個部位掠過,最后看著他的眼睛說“小澈,我以后肯定能照顧好你的,真的。”
今后的事,誰也說不準,段語澈雖然不清楚曹烽的決心是怎么來的,可還是應了一聲好。
曹烽盯著他的眼睛笑了起來,不知怎么,忽然想起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自己分外落魄,段語澈當自己是乞丐,向他伸出了援手,給了他錢,讓他去買水。他現在還能回憶起當時的心情來,當他從街邊小店的櫥窗,看見自己的模樣時,他那讓人無法忍受的粗鄙和怯懦。
就是因為他這個舉措,才讓曹烽剛到段家時,無論面對他什么樣的排斥和不理解、甚至是刁難,他始終都認為弟弟是心底善良的,是美好的。
曹烽在他的眼里,看見了自己如今全新的模樣,自己表面上看起來好像變了很多,可他清楚內在的東西是沒變化的,他仍然對很多事感到怯懦和自卑,可他也從很多地方收獲了自信心。
猶豫了下,曹烽低頭,在他的嘴唇上快速地輕吻了一下,而后抬頭,緊張地看著他的表情和反應。
段語澈表情顯得很平靜,眼里有幾分無奈“你還上癮了是不是”
“是。”他誠實地點頭,停頓幾秒,試探性地伸出手,試探地捧著他的臉頰,再一次低頭吻了上去。
曹烽什么都不會,就這個,還是看電視看到的,以前在錄像廳看電影,不小心看見過那種電影,在那些電影里,接吻是不太一樣的,具體是怎么樣,曹烽也鬧不清楚,只知道是要伸舌頭。
可舌頭猶猶豫豫地抵在齒間,沒敢繼續。
一是覺得有一點害臊,這個行為會不會顯得變態,二則是他怕自己做不好,也怕弟弟會不喜歡這樣。
所以只是很安靜的,就這么低頭,生澀地啄他的嘴唇,一下又一下,格外認真。
可偏偏就是這樣簡單的、猶如小孩玩鬧的親吻,弄得段語澈整個人都陷入眩暈,耳朵聽不見任何聲音了,眼前只有朦朧的光暈,和讓他覺得安心的、曹烽溫熱的呼吸。
他想,自己是真的很喜歡曹烽的,不然怎么會喜歡和他皮膚接觸,還會享受這種拙劣的吻。
那天段語澈沒告訴他的是,自己還有很多的財產,用不著任何人給出承諾,可對于曹烽的真心,他是很珍惜的,他理解曹烽為什么心里有那樣深的執念,也理解段述民這么辛苦工作的原因。就像段述民經常說,人活著總是要去完成某件事的,或是實現自身的價值,這才是段述民常常對他的現狀搖頭嘆氣的根本原因。
因為他的行長爸爸覺得,自己之所以這么貪玩,就是因為沒有吃過苦,從小到大一帆風順,甚至到未來也可以預見的道路平坦,他不需要拼搏就有外祖和母親留下的財產。
而他也不知道的是,他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其實給曹烽造成了很大的影響,這大概是曹烽平生當中,聽到過的,最讓他動容的鼓勵。
曹烽他們班課多,進度快,鴻星爾克對于他又搬離學校的事頗有微詞,他控制欲極強,就希望學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活動,最好盯著學生二十四小時都學習,可看了一眼曹烽始終穩定,幾乎沒有起伏,往往都是滿分或者接近滿分的好成績,他就沒辦法說什么了。
很快就是六月的高考,實外這次不做考場,像往常那樣上課,曹烽和段語澈是坐公交去的學校,因為今天高考,段述民特意讓小張把常小斌送到考場考試,自己也如臨大敵,跟著去陪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