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只是一把劍抵著喉嚨,只有玄機自己知道,他已無處可逃,劍氣凌遲一般剝離他的皮肉和骨頭,容寂修為強橫得出乎他的意料,本是不解,可看見他手中之劍卻一下了悟,審視著容寂的臉龐:“這該問你無量劍尊。”
容寂蹙眉,不解其意,劍尖抵得更深,幻境不時交錯眼前,雖能分得清,卻無法真的用力痛下殺手:“玄機,我在這里殺不了你,卻可以將你帶回人族,你并非我的對手。”
“的確,我不是你的對手。”脖頸順著流下黑紅的鮮血,皮肉無形地綻開,魔尊臉上掛著一抹詭異笑容,血流到一半,傷口在魔氣滋養下又再次復原,而后緩緩綻開更大的口子。魔尊根本不在乎身上這點傷,仰頭盯著容寂道:“那這樣呢?”
他說著,雙手倏地合攏,徒手握著不故劍白色的半邊,血液浸染煞白的屠仙石,體內內丹瘋狂旋轉!驚得元明劍宗急速后退:“不好,玄機老魔頭要自爆!”
天地魔氣攪動,混合容寂劍氣的電閃雷鳴,這股旋轉的氣流于天煞洞之上形成一肉眼可見的風暴!
只身深入天煞洞,窺破一絲異常的的武宗主聽見傳音,來不及細查,只好縱身上劍,飛身爬到竺瀟大長老的蜈蚣輦車上,他抹了把臉上的黑氣:“好家伙,我在天煞洞底下看見一個三只眼的女子,她看起來不是魔族,好像被操控了,被綁在木架上用天煞火烤著,好生古怪……”
武宗主說著面朝同樣身染魔氣的元明劍宗:“劍宗,容宗主呢?”
“他在殺玄機。”蜈蚣輦車在風暴下顫動不已,元明劍宗勉強維持身形,“玄機要自爆了,看來他不想要魔界了,我們還是快些離開!”
“緊要關頭,我們怎么能丟下他跑了?”武宗主抬起沉重的胳膊,身上鎧甲都因天煞洞的熱氣而破損兩塊,他一拍儲物戒,又掏出一件鎧甲:“這是我在鐘靈城買的寶貝,據說可以抵擋魔氣入侵。要走你們先走,我去搭救容宗主。”
說完,他穿上這件黑甲,“封魔甲”三字赫然刻在甲身,竺瀟搖頭道:“武宗主,魔尊自爆,可不是小事,我們很可能無法保命,就算保住了性命,也會重傷!”
武揚搖頭:“我再去一次天煞洞,那女子太過古怪,你們先走。”言畢,他徑直跳入身側席卷天地的黑色氣流,在暴風中直沖漩渦中心而去!
竺瀟搖搖頭,驅使自己的蜈蚣輦車離開魔界。
那些魔族不知往哪兒去躲,有些不知要躲,有些機靈的,已經跑到枉死城城門口,這里有兩塊擋住城門的皇極石。
玄機魔尊用盡畢生氣力,死死地握著半邊屠仙石,這石塊鋒銳堅硬,他滿手滴血,又不斷被魔氣滋養修復,臉頰凹陷出了黑骨,眼睛深紅,嘶啞道:“你從哪兒來的,就回哪兒去!”
縱然容寂的劍氣已然將他剝成一片片碎肉,骨肉分離,連內臟都被挑破,仍然堅定不移:“老夫修行近萬年,早已不死不滅,緣何不能飛升?”
黑天一聲霹靂炸響,不故劍的半邊屠仙石,生出兩道裂縫。
玄機一字一句,卻并未聲嘶力竭,而是窺破天機后的無奈:“你可知,為何只有仙人的傳說,卻沒有仙界?”
“你可知,臨霄的如何死的——”
這也是困擾容寂的問題,他并不執著于得到答案,在玄機自爆前一瞬,容寂失手丟開不故劍,倒飛出去,氣流高速疾轉,半邊不故劍轟然破碎!另外一半的不故劍,停留片刻,直直朝著容寂肉身飛去,斷劍回鞘!
顛倒天地萬物的自爆之力,一瞬間炸開!激蕩的氣流蕩到了極寒之地,一片冰原燎成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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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靈城內,所有人都能感覺到這股震蕩之力,雖不明白發生何事,卻知曉是魔族之故。
一時間人心惶惶,都以為魔軍真要入侵了。
去魔界四人,回來卻只有兩個人。
竺瀟說:“容宗主和武宗主留下斬殺玄機,玄機老賊突然自爆,不知他們二人傷亡。”
眾人啞然,面面相覷。
滄泱面色難看,拂袖站起,厲色道:“玄機怎么可能打得過我們宗主?你們回來怎么不捎帶上他?!我們宗主才剛剛大婚啊,他是有道侶的人!你們去跟他道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