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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戰的幾十年間,古遙去拜訪了一位據說很會釀酒的神仙儀狄。
神仙看似無憂無慮,實則也有困擾,借酒消愁的不在少數。儀狄仙位雖低,但門檻很熱,來找他討要酒的不在少數。
古遙雖不是仙界人,但他來往這么多次,仙界聽聞有這么一位佛子,喜歡去找冷冰冰的兵主玩,在兵主那個不見天日的仙殿中同他飲酒作樂。
飲酒作樂這個詞,似乎和兵主對不上號。
可儀狄今日一瞧,果真不假,嚯,連兵主的佩劍都在他身上呢。
“不知佛子來找我,所為何事?”
“我想釀一種酒,讓神仙喝了也會醉的酒,為此我努力了上百年都不成,只能來請你幫忙了。這是我的學費。”古遙送給他佛陀給的蓮子,儀狄一看,佛界的蓮子,這可是寶物啊!
儀狄欣然應允,兩頰因欣喜越發坨紅:“不就是神仙醉么!我來教你,還沒有我灌不醉的神仙,往年供給神界的酒,都是我釀造的!你來嘗嘗這個酒,”儀狄揭開一酒壇封口,“這一壇,別稱就叫神仙醉,我釀了足足三千多年,別人來討要我都不給,你嘗一口。”
古遙埋頭一嗅,整張臉登時被熏得緋紅:“好香的神仙醉,儀狄,這酒真要釀造三千年啊?”
“至少得五百年吧,不然怎么能稱得上是神仙醉呢?”儀狄小心翼翼地為他倒了一盞。
古遙從他手中接過小小的酒盞,酒液呈透明,在酒盞中蕩漾,因珍貴,便小口地抿著喝,一口辛辣的酒液下肚,回甘的甜讓古遙眼睛一亮:“好喝!我就學這個可以嗎?”
“這是我的獨門秘方。”他好不得意,“傳給你,你可別往外傳了。”
“那是自然,我肯定不外傳!”
一來二去,古遙干脆住在了儀狄這里,醉心于釀酒,他背著的那把劍倒是奇怪,忽冷忽熱,有時抱著冷,有時抱著熱,細致地撫摸劍身,它還會“說話”,仿佛有情緒一樣。
與其說古遙對這柄劍一見鐘情的喜愛,不如說是喜歡劍身上帶著兵主的氣味。兵主將劍贈與他,他自然也要兌現諾言。
“佛子,你釀這酒,是為了嘗試醉酒的滋味么?”
“我與兵主約定,要釀造出能讓他喝醉的酒。”
“兵主?”儀狄很吃驚,“這……我可不敢保證,至少也要我這三千年的酒才能辦到。”
“可我等不了那么長。”三千年,那要太久太久了,古遙想,最好大戰結束之日,他的酒就釀好了。
在儀狄這里待的時日,古遙看見每隔幾日就有仙童來找他討要酒,有的是上仙座下仙童,有的是從神界下來的。儀狄自得道:“六界之中,釀酒我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古遙便問他:“為何這些神仙,如此執著于酒。”
“佛子啊,你還太年輕,神仙壽元漫長,無事可做,除了閑來無事看看人間以外,可不就要喝酒嗎?仙也就罷了,仙入了神族,才是脫離六界輪回了,仙雖壽元冗長,可終有一死,要入輪回,神族那才是可憐。”
古遙:“所有的仙都想修煉成神,為何你說他們可憐?”
“那不包括我,我不想成神,我還想再入輪回。那些上神不死不滅,難道不值得可憐嗎。”儀狄的殿中酒曲飄香,約莫是沾染這些灑脫的酒液,他也是瘋瘋癲癲的,時常說些狂放的言語,狂笑著宿醉。
可這也是第一回,古遙對“輪回”和“死”產生莫大的興趣。
等到大戰終于結束,古遙的酒也釀好了,只是他不確定能否讓兵主喝醉。他自己三杯下肚,就開始飄忽,走路都拐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