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想嘗一口嗎。”古遙坐在了他對面,有心要試一試這酒的威力,眼前之人也是上仙,兵主也是,如果他能喝醉,兵主自然也不在話下。
帝君點頭,見他頗有些吝嗇,只掀開壇口,倒出一丁點在酒盞中,問道:“這酒很珍貴么?”
“是啊,我為他釀了幾十年,我自己也才喝幾口。”古遙一狠心,又倒了一點,將小小的酒盞摻得半滿,“你嘗嘗好不好喝。”
“你為他釀了幾十年。”帝君接過后,杯盞挨著唇邊,酒香撲鼻,難得的美酒,他卻沒有喝,倒在了面前玉石桌上,引得古遙霎時站起,不悅道:“你這人好生奇怪,我好心給你酒喝,你卻倒掉。”佛子修養高,說不出兩句罵人的話,一臉憤怒,“難怪你獨自在這亭子里發呆也沒有其他人理你,慶功宴也不帶你,可見沒人喜歡你!”
說完他轉身要走,卻面遇一無形屏障,不知他的話是不是觸怒了這男人,涼薄的聲音怒道:“你好大的膽子。”
威壓迫得人喘不上氣,一股巨力襲來!扼住古遙脖頸的瞬間,他背后纏繞著布條的長劍嘩然出鞘!霎時飛出,猝不及防地,劍尖直指帝君,橫劍豎在帝君的喉嚨上,劍身寒光一觸即發——
帝君眉目低垂,呼吸停滯,認出這威懾力極強的神劍乃是兵主隨身佩劍,此次大戰卻未曾帶在身上,轉而用刀。
古遙身上有佛光庇護,躲過一劫,抱著酒壇子跑得老遠才招手將劍收回:“呸!這次就放你一馬,下次你可沒那么好運了!”
說完,古遙重新去找路,路上問了仙兵,仙兵才將他帶到偏僻的戰神殿:“到了。”
戰神殿門口依舊是那兩頭神獸看門,已經認得他了,見到他不會發威。
如今門口又添了一只,是一只長著羊角、卻長著羅剎般的人臉的怪物,古遙咦了一聲,轉頭看見了兵主。他身上鎧甲未脫,長發用墨玉簪隨意地斜斜挽著,下巴露出很淺的青灰色胡茬,剛從戰場上下來的兵主,雖有些久歷血雨腥風的風塵仆仆,仍不掩其英俊。
可戰神殿里除了多了一只怪物,就沒有旁的人了。
沒有人來恭賀他。
古遙有些納悶:“我以為今日你這兒人會很多很多。”
“本來有的,都走了。”
“為何走?”
“我不喜。”慶功宴與他無關。兵主站在遠處,沖他招手:“你過來。”
古遙喜氣洋洋地抱著酒壇子朝他跑去。
“酒是給我的?”黑目低垂注視他。
“嗯,新釀的!”古遙將酒壇送給他,“那只是什么?魔界捉來的嗎,它受傷了?”
“嗯,魔界捉的狍鸮。”
他院落中干干凈凈,只有一碩大的銀色湖泊,樹苗是古遙種的,如今都已開花,花映照著湖,湖映照著日月星辰,巨大銀湖中仿佛還有山川草木,變幻莫測。
湖旁有一酒桌,鋪在竹席上,兵主將酒放在酒桌之上:“你是鍥而不舍的想讓我醉。”
“那是你我的約定。這酒很不一樣的,我學了新的釀酒技術。”古遙在他面前落座,盤腿在錦墊之上。
“若是今日我醉了,你往后還來嗎?”
古遙愣了一下,仿佛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自己的目的只是為了從他這里得到劍,劍也得到了,若是約定也實現了,還來做什么?
他費解地撓頭,半晌回望他沉沉的眸子:“……你想我來,我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