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看得最多的,還是那邊衙差稱糧食,這一次村長稱糧食,因為有人打劫的緣故,他和眾人一起打了一架,打贏之后心情頗佳,糧食沒那么干燥或者稱平一些,他都揮揮手過了。
不像是以前那么嚴格,很可能會不過,或者差個幾斤糧食。當下的稱沒有張采萱上輩子那么精準,除非是商戶人家特制的,這些普通的稱每次稱出來的結果都不同,只是相差不大罷了。
如果不夠,到時候就算不罰糧,也會折騰一番。
興許是以前村長對待眾人的糧食太嚴苛,衙差雖然有些不滿意,當然了,他們就沒有哪年滿意過。卻還是和往年一樣,在村長的求情下將糧食裝了了馬車,一架架馬車有序的駛出村口大門。
村長捏著薄薄的公文,看著衙差押送著糧車離去。這才轉身看向村口的眾人,方才他忙著招待衙差,后來又忙著稱糧食,根本沒空理這些外村的親戚,說起來,村長媳婦是李家村的姑娘,這一次她的嫂子還帶著閨女來了,此時正站在角落里敘舊順便抹淚呢,看到村長忙完,忙招手讓他過去。
糧食拉走,剛好午后,可以回家做午飯吃,張采萱拉著驕陽,轉身往村西去。
今天來了那么多外村人,張采萱掃一眼,里面不乏有適齡的男女,很可能是想要和青山村里的年輕人說親的,比如村長媳婦的那個外甥女,看起來十五六,垂著頭嬌羞無限,分明就是小姑娘害羞了。
他們一路走過,路旁的婦人都會和張采萱打招呼,秦肅凜也是,最近許多人似乎都和他熟悉起來了。
走過李氏身邊時,她也和張采萱打招呼,“采萱,回去了”
張采萱點點頭,看到李氏邊上一個年輕姑娘,大概十四五歲,身上衣衫破舊,還帶著幾個補丁,走親戚還穿成這樣,顯然日子不寬裕。
站了這么半天,張采萱也在無意間聽了許多話,比如整個歡喜鎮的稅糧都是收一樣多的,落水村和李家村這些全部都翻倍,而且這兩年他們兩個村的暖房也造了許多,這才勉強能填飽肚子不至于餓死。誰家都沒有余糧,哪家都不富裕。
李氏眼眶微紅,手中抓著那個姑娘的手指,又道“這個是我二弟家的小女兒,小名香香。”
張采萱有些莫名,如果她真的和張全富一家來往多,拿他們家當娘家還說得過去。她和李氏不熟,完全沒必要跟她說娘家的親戚。
不過,李氏這么介紹也沒錯,張采萱對著那名為香香的姑娘點點頭,和秦肅凜一起走了。身后傳來那姑娘好奇的聲音,“姑母,她就是你說的寶兒嗎”
李氏的聲音含有無盡耐心,“是,邊上那個就是她夫君,住在村西”
張采萱沒理這些,牽著驕陽將聲音甩在身后。
村里一下子來了這么多人,今天天色已經不早,他們想要今天離開,大概是不可能了。但要是她沒記錯的話,當初胡徹兩人偷他們家東西的時候,村長就說過了,村里以后不能私自收留親戚過夜,但現在這樣的情形,不收留只怕不行。尤其村長家也有親戚,那村長媳婦的娘家嫂子和侄女,肯定是不會離開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如果是一兩家,還有可能鐵腕一些,說不收留立時就讓他們走。但今天粗粗一看,來的人大概有二三十戶人家的親戚,過于苛刻,只怕會讓他們反彈。
張采萱沒想著趕這些人走,只是也不打算鎖門離開家中,免得當初胡徹的事情再次發生。
翌日早上,來的幾架馬車全部離開,帶著了大半的人,還有好些人留了下來。
值得一提的是,留下來的全部都是適齡的男女,這是打算在青山村婚嫁了,哪怕是男子,也打算在這里入贅了。
眾人對此樂見其成,畢竟如今各村之間來往不方便,留下他們,孩子的婚嫁之事會簡單許多。村長也沒有特意提起,因為村長媳婦的嫂子離開,卻留下了女兒,意思很明顯,這是打算將女兒的親事托付給村長媳婦做主了。
再過幾天,又到了十日一次去鎮上的日子,村里來了那么多年輕人,這一次去鎮上的人應該會不少,畢竟日子再難,有些婚事上的東西還是不能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