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采萱仔細看了,其實這里面村長可操作的事情挺多,比如夠不夠糧食這個,都是村長說了算,他說哪家不夠,然后拎著包袱出來一人,就算是了了這樁事情了。
也就是說,可以幫別人頂,只要村長不說,那些官兵似乎不管這個,他們只要糧食和征兵的數量對得上,就不管這么多了。
這一次雖然比以前對了對賬和征兵一事,卻并沒有耽誤多久,等到了午后,衙差和官兵就押送著稅糧,在村里婦人嗚嗚的哭聲中離開了青山村。
他們走了,場上的人卻一點沒動。
交不上糧食被征了兵的,無論先前家中怎么吵,如今人已經去了,只剩下了傷感。
而交上了糧食的
此時擔憂的就是家中人的肚子,大半的人還擔心顧家那邊的債務,年前這段時間如果還不上糧食,到時候就要拿地和房子來抵債了。
相比那些出了人的,他們只傷心幾天,之后日子該怎么過還怎么過。留下的這些才是鈍刀子割肉,不說別的,光是壓力就能讓人整夜整夜睡不著。
這里面最先反應過來的,大概還算是張采萱和抱琴,還有錦娘。
說真的,上一次秦肅凜他們被抓,家中只留下婦人沒有人幫襯的人家,就只有她們三家。仔細計較起來,她們三家在村里都算富裕的。這一次上門借糧食的不是沒有,但她們誰也沒松口。
錦娘在那些人離開時就帶著孩子偷偷離開了,張采萱和抱琴也差不多,算是最先離開的一波。抱琴抱著孩子和張采萱一起回村西去,低聲商量著最近還是少出門,秦肅凜他們九月這個月應該會回來,畢竟最近的天氣還是不錯的,地上的泥濘都干了好多,等到了九月二十幾他們該回來的日子,只要不再下雨,那時候應該更好走才對。
路過張全富家門口時,門里突然沖出來了何氏,張牙舞爪的沖到張采萱面前,她本就警覺,捂著肚子后退幾步,看向面前面容猙獰的婦人,“二嫂,你這是做什么我可是有孕,你走路看清楚一些。”
何氏滿眼通紅,頭發凌亂,“你滿意了你報復我們對不對賣掉你的根本不是我,也不是你二哥,你為何要害他”
張采萱皺起眉,“二嫂,你現在心情不好,我不跟你一般見識,不過人還是要講道理的,這些事情說到底,根本不關我事。”
張采萱才不管她瘋不瘋,該有的立場得有,該說的話還是要說,不能讓她們覺得自己欠了她們。她好好的待在家中,為了避開她們甚至都不出門了,沒道理這些事情還要怪到她身上來。
抱琴也覺得何氏的精神不對,退后幾步,擋在張采萱面前,“二嫂,你是不是沒睡好回去歇歇,日子總要過下去的。說難聽點,我和采萱,也是和你一樣這么痛苦著過來的,過著過著就習慣了”
何氏有些癲狂,“所以你們不平衡是不是你們就想要我也和你們一樣痛苦是不是采萱,你自從回來,我自認從來沒有對不起你過,你為何要這么害我”
張采萱和抱琴對視一眼。
此時何氏站在她們的必經之路上,道路雖然寬,但何氏張牙舞爪,幾乎占了一半的路。雖然沒擋完,但張采萱也不敢從邊上過,萬一何氏發瘋突然沖上來,她也沒辦法避開。
兩人根本沒辦法從這里過。
抱琴抱著個孩子,張采萱的肚子已經顯懷,何氏又是在地里干過活的,手上力氣也大,她們兩人投鼠忌器,根本不敢和她硬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