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錦娘來說是順手開門,但對于張采萱來說,卻是生死攸關。
她余光可是看到有人拎著刀追那滿身血紅的人的,誰知道砍人的那個人會不會殺紅了眼見人就殺。這種時候當然是遠遠的避開最好。畢竟以她如今臃腫的身形,還有抱著孩子的不靈便,想要躲開一個瘋狂的人,是絕對不可能的。
錦娘也不多說,張采萱此時累得慌,氣喘吁吁的,她抱著孩子抬步進屋,邊道,“我去給你倒杯水”
話音未落,一墻之隔的門外,慘叫聲突起,比起方才的那聲毫不遜色。與此同時傳來的還有刀入肉的沉悶的聲音,甚至還有卡住骨頭的咔咔聲。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懼。
錦娘手一軟,孩子險些落地,張采萱忙上前想要接,錦娘已經反應過來,緊緊抱住了孩子。
兩人都沒說話,張采萱退后兩步,將方才錦娘關上的大門后的門栓又緊了緊。
而東邊的廂房里已經傳來了孩子的哭鬧聲。錦娘的孩子大概是正在睡覺,此時已經被外頭的動靜吵醒了。
錦娘慌亂起來,張采萱忙上前接過孩子,就看到她急匆匆跑進門,隨后就傳來她輕柔哄孩子的聲音。張采萱立在門后,不敢亂動,她懷中的孩子倒是一直睡得沉沉的,只掀開眼皮看了看,又重新閉上。
一墻之隔的門外,慘叫聲中,夾雜婦人瘋狂的笑聲,“哈哈哈哈我們活不成,你們也別想活,大家都別想好過,都去死。”
語氣怨毒,帶著滿滿的狠意。
張采萱聞言,心下微驚。
其實一般人聽到要被征兵,雖然接受不了,但是有秦肅凜他們在前,還是看得出一點軍營的生活的,最起碼還能活著,他們去了快一年,也沒聽說有誰死了,反而因為張麥生的腦子活泛賺了不少銀子。
仔細想想,其實也沒什么可怕的。
但是同樣的事情,落在同樣的人身上,想法就會不同。比如外頭這個婦人就一點都接受不了,只以為被征兵就一定會死。
也可能是她平時壓力太大,能夠提刀砍人的矛盾也不是一日兩日可以累積的,肯定是天長日久下來的結果,這一下子全部爆發了。
“大嫂,你別沖動”慘叫聲小了些,帶著痛苦的聲音滿是安撫的意味。
“沖動”婦人冷笑,“我嫁入你們張家這么多年,何時沖動過我早就應該沖動了,你這么多年不就是仰仗我孩子他爹純孝,使勁壓榨我們一家,動不動就拿爹娘過來壓人。原來你也會怕哈哈哈哈我不應該今天才沖動,我應該昨天就拿刀砍人。”
笑聲里滿滿的瘋狂并沒有因為男人的勸說而有所好轉,反而越發氣憤。
張采萱暫時沒有危險,不過,錦娘家的院墻有點高,她就這么站著是看不到外面的,只有男子吃痛的低低和婦人瘋狂的數落,這么多年的他們一家虧待她的樁樁件件。
男子可能是痛得說不出話,只聽到婦人又道,“他爹不在,我也不想活了,砍死了你,我還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