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閉嘴!出去!”
鄧醫生惱羞成怒,把視線陡然一轉,伸手指著門口方向朝楚漁低喝道。
就在這個時候,那名時刻關注著病人情況的女護士再次來到鄧醫生面前,火急火燎道:“鄧醫生,真不能再拖延時間了,再拖的話,就算神仙下凡也治不好了。”
聽罷,鄧醫生顧不上再跟楚漁叫板了,他快步走到趴在病床上的病人面前,在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個小手電筒,照了照病人雙眼的瞳孔,然后蹲下來試探道:“聽得到我說話嗎?”
鄧醫生向病人發問之際,楚漁這才窺得病床上那個病人的全貌。
燒傷。
大面積燒傷。病人整個燒傷的身體全部露在外面,雖然這間病房經過深層次消毒處理,但假如一直保持現在這個狀態的話,難免還是會產生感染,并且引發感染所帶來的諸多不良癥狀,再嚴重些,甚至可能直接讓病人
駕鶴西去。類似于病人這種情況,找直系親屬大面積植皮基本是不可能的了,因為植皮需要提供表皮者全身細胞要保持活躍狀態,也就是說,為了更好的完成植皮任務,提供者不能打麻藥,必須在清醒的狀態下完成
整個植皮過程。
此時此刻,且不說病人的直系親屬有沒有人愿意承擔那份痛苦,就算有,如此大面積的植皮,對醫務人員來說,也是一場成功率絕對不會高過五成的仗。
但排除現場某個特殊人物不算的話,如今治療方案貌似就唯有“植皮”這一條路可行。
“我知道你現在講話很困難,那么,如果你聽得到我說話,就眨一下眼睛!”
鄧醫生再次向燒傷病患發出提問,這回病患終于有了反應,幅度極其輕微的眨了一下雙眼。
“我們現在需要找你的直系親屬來檢查一下,是否可以幫你植皮進行治療,能不能先把你父母的聯系方式給我?”鄧醫生追問道。
聽罷,燒傷病患的雙眼圓睜,一眨不眨,狀似鐵了心不愿透露出鄧醫生想要的答案。
“呦,還是個孝子。”楚漁站在滿面憂愁之色的倪萱身邊低聲道。倪萱回首,瞪了一眼說風涼話的楚漁,然后也不知怎地就幫他解釋起來。“你沒來之前,他的狀態還足以支撐他開口說話,據說,他是一個人來外地打工的,攢了兩年的錢,租了個小店鋪開起了餐館,結果
餐館煤氣罐突然發生爆炸,就導致當時在廚房里燒菜的他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至于不肯說出他父母聯系方式,是因為他要求我們在治療燒傷之前,首先要保證不給他截肢,否則他寧愿去死,而這一點,也是天金醫院把我從骨科醫院叫來會診的原因。”
楚漁恍然,臉上玩味的神色漸消,換了副莊重肅穆的表情問道:“你是根據什么斷定要給他截肢?還有,他為什么不肯截肢?”
倪萱沒有立即作答,當她看到楚漁此刻那宛如黑洞般深邃且不可捉摸的眼神時,整個人的靈魂都好像被扯了進去,久久難以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