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塵土滿布、狹窄陰暗的樓道直上六樓,楚漁找到標有“602”號牌的房門,輕輕敲動。
敲了大概得有六七分鐘的時間,房間里一點動靜也沒有。
“蜘蛛找錯地方了?”
楚漁輕疑一聲,正欲掏出手機給蜘蛛打去電話仔細詢問,他面前的防盜門忽然被人從里面打開了一道縫隙。
隨著門縫逐漸變寬,楚漁湊到門前,看見了站在門口的唐修杰。
而唐修杰現在的樣子,著實與先前的形象極度不符。
下巴上顯眼的一層胡茬,濃濃的黑眼圈,疲憊的臉色,添以渾身的煙酒氣……
一切的一切,都在向楚漁透露著同一個信息。
他看中的這顆商界新星,瀕臨隕落。
“進去聊聊?”楚漁沒有直接把心底最想得到答案的那些問題問出來,而是換了個開場白,站在門外向唐修杰征詢意見道。
唐修杰雙眼無神的盯著楚漁看了一會兒,沒有說話,松開按在扶手上的右手,轉身走進了房間。
楚漁跟著進門,不大的客廳里到處都是煙頭、煙灰、歪歪扭扭的空酒瓶。唐修杰坐回沙發上,仰面看著天花板,等楚漁在房間里找了把塑料板凳坐到他面前,他才重新有了動作,兩只手在身側一陣摸索,抓住那盒沒剩多少的冬梅牌香煙,取出一根放在嘴里,用打火機將之點燃
。
煙霧升騰間,唐修杰重重的咳嗽起來,很顯然,他還沒適應抽煙這件事。
楚漁知道,唐修杰之所以買和他一樣的煙,除了沒錢之外,恐怕也是因為他不知道各種牌子香煙之間的區別,所以只能按照當初他陪自己買煙時的記憶,隨便找了個煙酒店買了這么一包。
“不打算跟我講講?”
等唐修杰指間夾著的那根香煙燒完一半,楚漁才語氣平和的朝他說道。
聞言,唐修杰把靠在沙發背上的頭往右側偏了偏,自嘲一笑道:“講什么?我沒什么好講的。”“所以這就是你解決問題的方式?”楚漁站起身來,冷笑連連。“如果是的話,就當我之前瞎眼看錯了人,以后你也不用再去億燃集團浪費自己的大好青春了,更不要在外人面前說見過我,因為那樣會讓我覺
得很丟人。”
話畢,楚漁轉身便走,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漁哥!”
就在楚漁即將打開房門離開這里的時候,唐修杰第一次喊了他一聲“漁哥”。
楚漁回過頭來,唐修杰把煙頭往地上隨手一扔,雙手掩面,聲嘶力竭的大哭起來。
“一個大老爺們兒,哭哭啼啼像什么樣子!”楚漁邁步返回,嘴上還不忘奚落唐修杰兩句。
后面的半個小時,楚漁一邊坐在塑料椅子上抽煙,一邊安靜看著唐修杰哭喊落淚,直到后者眼淚流了個干凈,他才開口問道:“現在可以跟我說說是怎么回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