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婉君面色發白,咬緊牙關“我不認識你,你少污蔑人”
這話方才還有人信,到了此刻,傻子才信。
因為郝婉君確實最擅長做綠豆糕,身上也確實有那兩顆痣和疤,這不是誰都可以知道的。
玉紅笑容凄然“我被賣到大山中,還不敢相信這是你做的事。一直都暗自說服自己,此事你不知情,應該是夫人和老爺所為。可是現在,你竟然不認識我姑娘,我們倆從小一起長大,朝夕相處,你和我一起的時間比任何人都多,以前冬日里你怕冷,我們倆還同床共枕”
說著這些,她臉上滿是眼淚。
郝婉君沒了一開始的義憤填膺,低著頭面色漠然“你的故事很讓人感動,可惜我不是你主子”
玉紅擦干眼淚,眼神定定看著她,再開口,沒了一開始的激動,語氣漠然“當初把我送走的人是姑娘奶娘的妹妹,現住在歡喜巷子,楊夫人可帶人去將她請來,她最喜銀子,只要夫人給夠了好處,一問便知所有真相”
楊興嗣面沉如水,問“你口中的陳公子住在哪兒”
玉紅立刻答“信仁街陳家。”
楊興嗣語氣陰沉,看向郝婉君身邊的丫鬟“你去,就說你小主子身份敗露,他若是不來,孩子就會被我們摔死。”
郝婉君面色一白。
丫鬟嚇得跌坐在地,卻又不敢耽擱,連滾帶爬跑出門去。
楊父面色難看無比,在曾經的前兒媳面前審問這些事,他只覺尤其難堪。
實在是前兒媳那些年因為子嗣的緣故沒少被他們夫妻斥責,錢家也看了他們不少臉色,可是如今,前兒媳身懷有孕,兒子歡歡喜喜帶回來的女子早已心有所屬不說,帶回來的兒子還是野種
如此,就顯得為了這對母子而放棄了前兒媳的他們尤其可笑。
看著楊家三人面色變幻,一個比一個難看,秦秋婉愉悅無比,看了一眼邊上小桌,道“點心和瓜果都沒有,這就是楊家的待客之道”
如今錢嬋兒早已經不是楊家兒媳,兩家身份差不多,且人家還是來幫忙的,田氏不敢甩臉子,不止不能生氣,還要致歉,又吩咐人送上茶水。
秦秋婉吃著點心,笑吟吟道“其實,你們也不用著急,楊公子只是運氣不好被人所騙。要是真娶妻,說不準很快就能有孩子也不一定”
屋中眾人聞言,面色各異。
楊興嗣的臉色黑沉如墨。
田氏也差不多。
而地上的郝婉君則滿臉怒氣瞪了過來。
秦秋婉訝然“你恨我做甚”她又捻起一塊點心“當初你把這個孩子塞給楊興嗣,還借著這個孩子三天兩頭生病尋死,成功害我們和離。雖然我和離后確實過得好,可你也確定存了害人之心。我都沒恨你攪黃了我的婚事,你哪兒來的臉恨我”
在這個屋中,屬郝婉君身份最低,加上她這會兒身上處處都是錯,誰都可以隨意指責,且她還不敢還口,只能忍著。
不提這些事還好,田氏聽了只覺怒火沖天,冷笑道“郝家哪兒來的膽子居然敢欺騙我楊家”
她當即看向楊父“老爺,此事不能就這么算了。否則,不知道的人還因為我們楊家誰都可騙上一騙”
之前母子倆懷疑孩子身世,并沒有告知楊父,他是今日被人請回來,才知道期待多年疼了大半年的孫子竟然不是自家孩子。此時腦中發懵之余,滿腔都是怒氣,加上方才秦秋婉那番拱火的話,當下怒不可遏,吩咐道“讓人去高價收了郝家定下的那些蠶絲”
沒有蠶絲,郝家便織不出絲綢,生意也就做不成了。
郝婉君不會做生意,可她也知道家里盈利全看蠶絲,甚至是蠶農的絲越多,郝家便賺得越多。如今蠶絲沒了,郝家怎么辦
楊父還不解氣,又道“去找從郝家買料子的商人,就說楊家愿意低一成價錢賣給他們。”
郝婉君“”
她面色發白“楊老爺,長旺真的是楊家人,我哪敢騙你們”
她指著秦秋婉,哭道“她就是看不慣楊家過得好,故意來搗亂”
這話秦秋婉可不認“是楊家請我上門,我才來的,否則,我才不來淌這趟渾水。”
楊家人“”
看她一手茶水,一手點心,吃得不亦樂乎,這哪是淌渾水明顯就是來看戲的。
郝家人來得很快,他們剛到不久,那個郝婉君奶娘的妹妹也被請來,在田氏給了十兩銀子后,眉開眼笑地承認當初她確實從郝家接了玉紅送去山里。
被楊家送出門前,還對著玉紅告了聲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