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眾人看夠了熱鬧各回各家,還有的回到秦秋婉院子里幫忙收拾。
眾人散去,楊歸察覺到身旁人臉色不對,好像被嚇得不輕,將人攬入懷中輕聲安慰:“別害怕,娘刀子嘴豆腐心,不會真的趕你走。”
陳雪娘將頭埋入他懷中,啜泣著道:“夫君,我害怕。”
楊歸拍著她的背:“娘舍不得銀子,你不要和她對著干,人也勤快些,她就不會針對你了。”
陳雪娘:“……”勤快?
她還想借著有身孕不再去酒樓干活呢。
現在看來,這打算要泡湯了。
她心里不安,想要試探男人對自己的感情有多深,抬起淚眼,顫聲問:“今日的事,你會不會討厭我?”
說實話,楊歸不太高興。
任何男人都不喜歡自己的妻子接濟娘家,更何況陳雪娘這還是偷偷的。陳家拿到銀子連聲謝都沒有,反而還倒打一耙。
如果是今日之前發生這種事,方才當著人前,他就已經忍不住。之所以按捺住,都是看在她腹中孩子的份上。
此時也一樣,聽說女子太過憂心可能會落胎,以前就有家中遭逢大變動了胎氣的事。楊歸按捺住心里的煩躁,耐心道:“你也是心疼父親,我不會怪你。不過,我們起早貪黑賺點銀子不容易,你以后別拿來送人。你那個弟弟太不懂事,這一次的事情要是替他扛下來,他以后還會闖出更大的禍事。”
話說得再溫柔再婉轉,陳雪娘也聽出來了男人話語中的不滿,還聽出來了他對自己弟弟的鄙視。
弟弟再不懂事,那也是她一母同胞的親生弟弟,再說,弟弟又不是吃喝嫖賭亂花銀子的混子。也是年幼不知事被人給騙了,是壞人太過卑鄙,弟弟倒霉碰上了而已。
如果他和她一樣疼愛弟弟,就說不出來這種話。這樣說,分明就是看不起她弟弟,也看不起她。
這男人哪怕對她有幾分感情,這感情也不深。
想明白這些,陳雪娘心里愈發忐忑。
擔憂之下,她只覺肚子隱隱作痛,立即深呼吸讓自己放松。這個孩子要是沒了,再被楊家發現真相,她興許真的會被掃地出門。
不能這樣下去!
發生了這樣的事,吃晚飯時,桌上氣氛凝滯。
陳雪娘乖巧地給一家人盛湯,楊父面色不好,倒也沒說難聽的話。當她把湯遞給婆婆時,好半天沒有人接。
楊母似笑非笑:“雪娘,你別因為有了身孕就把我的話當耳旁風。今日這銀子是沒被你爹帶走,要是真讓他拿走還債,你就自己拿著休書滾。”
說到后來,臉上不見絲毫笑意,嚴肅無比。
“是。”陳雪娘低著頭:“娘,我也是拗不過我爹苦苦哀求才一時沖動。我知道錯了,那些銀子是我的工錢,如今我又身懷有孕,偶爾需要吃些好的補補身子,您能把銀子還給我嗎?”
還想要拿回去?
楊母冷哼一聲:“我先幫你保管著,你需要用的時候來找我拿就成。”
陳雪娘對于拿回銀子本就沒抱希望,聽到這話也不意外,但還是難免失落。
翌日早上,陳雪娘耳邊和往常一樣的時辰又響起了楊母的喊聲。
“雪娘,別睡了,今兒有滿月宴,趕緊去酒樓幫忙。”
昨天無事,菜已經備得差不多,不用去那么早。楊歸都還躺著,楊母如此,純粹是喊習慣了。
陳雪娘認為,得讓婆婆改改這個習慣,起身后悄悄往臉上擦了粉,讓自己看起來慘白慘白的。然后才扶著肚子一臉難受地出門:“娘,我肚子有點疼。”
看她臉色不太對,楊母擔憂地上前:“走,看大夫。”
陳雪娘沒有拒絕。
大夫看不出動了胎氣,但人又喊痛,道:“興許是吃壞了肚子。你鬧肚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