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院子里,秦秋婉直接命人把譚遷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出來扔出去。
下人們不敢不從,正干得熱火朝天,譚啟郎面色難看地從外面進來了。
“娘,你跑去公堂上鬧,可有想過我?”
秦秋婉似笑非笑,反問:“你叫別的女人做娘的時候,可有想過我?都說有奶便是娘,論起來她煙雨只是一個靠著男人過活的廢物而已,你還要一心貼著她,我還指望你什么?”
“既然指望不上,我又何必在乎你的死活!”
譚啟郎啞口無言。
他聽得出來,賀玉娘是被他喊別人做娘這事給傷著了。
“這天底下的母親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好,您為何與別人不同?”
秦秋婉嘲諷道:“別人家養兒子,那是養兒防老。我辛辛苦苦養你一場,你卻喊別人做娘,你又為何與別人不同?”
譚啟郎:“……”
他恨恨道:“娘,萬一夫子因此不要我了,你就不虧心么?”
秦秋婉毫不客氣地斥罵:“就你這種連親娘都不認的玩意兒,讀再多的書又有何用?夫子不要你更好!”
譚啟郎瞪大了眼。
看來母親比他以為的還要難受,還要憤怒。
母子倆不歡而散。
譚琳不知何時站在了院子門口,看到哥哥氣沖沖離去,她小碎步上前,偷瞄母親神情,見母親沒有哭,也沒有想哭的樣子,著實松了一口氣。
“娘,你難受嗎?”
秦秋婉拉著她坐下:“不難受。”
“其實,你哥哥大婚那日我看到譚遷護著那個女人就知道二人的關系不簡單,我暗地里也派人去查過,你知道了她和你爹暗中來往的事。”
譚琳訝然:“那哥哥縣試出來,你偶遇上她,為何還幫著她找兒子?”
“我就是要戳穿她的謊言。”秦秋婉伸手摸著她的發:“譚遷和她來往多年,一直沒有讓她進門。其實是暗搓搓想娶她過門。”
譚琳驚得捂住了嘴,滿臉不可置信:“真的?”
又一想,父親讓她長期陪著哥哥,應該就是讓他們培養母子感情,日后不會抵觸。
她眼圈忽地紅了:“爹太過分了。”她哭著道:“哥哥也是,他為何要認外面的女人做娘?”
因為那是親娘。
當然了,這話暫時還不能說。
實在是當年煙雨把事情做得隱秘,秦秋婉隱晦地問過府中的老人,沒有人察覺譚啟郎身世有異。
看來,想要讓長安認祖歸宗,還是得煙雨自己承認。
另一邊,煙雨在秦秋婉悲憤地跑去衙門報官后,讓人去打聽馬棚中的馬倌。
有些事情,只有連自己都遺忘,才不會被人想起。
煙雨就算回城,也從來沒有打聽過此事。
方才賀玉娘那般高高在上,若是讓她知道自己的兒子身為譚家長子卻淪落到長期與馬為伴,是一個最低等的下人……只要想到賀玉娘會有的神情,煙雨就歡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