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已經審了太久,大人很是煩躁,但他不肯說實話,也不想再多問,抽出一根簽道:“先打二十大板,要是不想說,那就繼續打。”
“大人,您這是屈打成招。”譚遷振振有詞。
大人揚了揚手中的供詞:“你多看一下律法,那么多人證在,我就是打死你,也是你活該。”
聽到這話,譚遷心底里漫起陣陣害怕。
換了兒子而已,怎么也不到丟命的地步。
他當即決定不再隱瞞。
說實話,他又后悔了。今日一上公堂,他就該把當年的事和盤托出。而不是在弄了半身傷后才說。
“我和煙雨兩情相悅,卻苦于長輩阻攔不能相守一生。我倆情難自禁,暗地里來往過不少次,情濃之際,她發現自己有了身孕。”說到這里,譚遷仿佛又想起了那時候為了心上人愿意算計一切自己。
“她想落胎,不是不想生,而是不想讓孩子生下來就成為外室子。”譚遷說到這里,覺得自己最開始就是從那時候錯的,深呼吸一口氣,道:“是我勸她生下的。當時她不愿意,我就承諾,兒子生下來后一定是我的長子嫡孫。”
煙雨木著一張臉。
那時候的二人感情深厚,恨不能天天黏在一起,海誓山盟的話說了不少,都以為對方是自己最重要的人。
她信他的話,所以生下了孩子。
另一邊,譚遷繼續道:“興許連老天爺都在幫我,沒兩天,賀玉娘也診出了喜脈。當時我就有想法換掉兩個孩子。本來我是想著,把煙雨的孩子抱回來,再把家里這個給她養著。”
“可后來兩人即將臨盆時,煙雨果然跟我說她的一個遠房表親人到中年還未有一子半女,且他們本身也是疼孩子的人……言下之意,是想讓我把孩子送出去。”譚遷說著這些,也覺得那時候的自己太蠢,話說得飛快:“我看她整日自苦,也想讓她開心,便答應了此事。”
他再次磕下頭去:“大人,草民知錯。還請大人看在我說得這般仔細的份上從輕發落。”
秦秋婉追問:“孩子的下落呢?”
要不是在這公堂上需要師爺記錄來龍去脈,秦秋婉才沒耐心聽他講這么多廢話。
譚遷看了她一眼:“我不知道孩子的下落。”
大人凌厲的眼神看向了煙雨。
一個外室,竟然混淆家中血脈,偏偏譚遷竟然還要護著,甚至還出手幫忙,簡直不配為人父。
煙雨嚇得一抖,雙膝一軟,直接趴跪在地:“我……”
她不想說。
但此時卻由不得她不說,煙雨囁嚅半晌,道:“本來我想把孩子遠遠送走,可又覺得太狠心,于是,我把人送回了……譚府,他被偏院的一個婆子撿回去養著,現在已經長大成人,正是夫人面前的長安。”
圍觀眾人一陣噓聲。
秦秋婉似笑非笑:“長安這些年來一直都在馬棚刷馬,堂堂譚家公子,被你害成這樣。你竟然還好意思說想讓我們母子離得近一點?既然你這么好心,為何又要換子?我們母子那么多年住在一個院子,你卻從未想過要告知我真相,你這還不算狠心嗎?”
她逼近兩步:“依我看,你是嫉妒于我,故意把孩子放在我眼皮子底下,又讓我們母子不得相認,對不對?”
對!
煙雨不敢回答,別開眼:“我真的只是想讓你們離近一點……”
秦秋婉看向上首大人:“求大人為我們母子作主。”
長安也在圍觀的人群中夾著,聽到這話,整個人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