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門時還刻意放緩了速度,盡量不發出聲音。
走到正房外,就聽到鄭狼正在解釋:“娘,兒子不孝。但我也是迫不得已。”
“別人找上我說了這樣機密的事,我要是不按他說的辦,很可能會被滅口!再說了,您近一兩年身體不太好,經常生病,也老說怕拖累我們……我想著,反正你也不想活了,還不如再為我們做一件事。”鄭狼痛哭流涕:“娘,兒子動了手之后,立刻就后悔了。您就原諒我這一次吧。”
隔著門,秦秋婉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等了半晌,都沒聽到周氏開口,只聽得到里面隱約傳來婦人啜泣的聲音。
“你這個不孝子。”周氏哽咽著罵道:“早知道你是這種混賬,當初我生下來就該把你掐死。你個討債的,老娘上輩子到底造了什么孽?”
秦秋婉抬手敲了敲門。
母子倆的哭聲一頓,鄭狼心里發虛。
若是沒聽錯,這敲的是母親的房門。外頭的人來了多久了?又聽到了多少?
他回想起自己方才和母親的談話,渾身驚出了一身冷汗。于是,愈發急切地想要打聽一下門外的人知道了多少內情。
當即飛快起身,打開了門,當看到門口站著的秦秋婉時,他面色無比僵硬。
秦秋婉恍若未見,緩步踏進了門:“大娘,你兒子何時回來的?”
周氏還在抹眼淚,聽到這話,勉強
打起了精神,道:“這混賬一天就會氣我,我早晚會被他氣死。”算是解釋了自己為何會流淚,這才繼續道:“今早上回來的。走的時候偷偷摸摸,回來也鬼鬼祟祟,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做了什么虧心事呢。”
故意害得趙木香入了大牢,可不就是虧心事么?
周氏越是這么說,其實越是想為兒子開脫。
之前她醒過來之后沒有去報官,也沒有告訴任何人關于兒子對她下毒的話。秦秋婉就看得出來,周氏是鐵了心要護著兒子了。
秦秋婉沒有接話,上前幫她把脈,然后又留下了兩副藥,故意一臉沉重。
周氏見狀,心下不安,急忙問:“大夫,我的病情如何?”
秦秋婉搖頭嘆息:“本來你身子就弱,又折騰了這一場。可能于壽數有礙……話說,大娘,你這是中了毒啊,下毒的人害得你這么慘,你可有懷疑的人選?”
周氏苦笑:“興許是我誤吃了老鼠藥也不一定。大夫,你別想東想西,我們莊戶人家,沒有那么多的心眼,更不敢給人下毒。”
這倒是實話。
一般的莊戶人家都樸實,最過分大概就是婆婆苛責兒媳,絕沒到要人性命的地步。
但鄭狼根本就不是一般人。
“記得按時喝藥。”秦秋婉拎起藥箱準備出門,路過鄭狼時,忽然道:“論起來,你應該給我道個歉。”
鄭狼心里發虛,本以為趙木香要走了,猝不及防之下聽到這話,根本就沒反應過來:“什么?”
“那天晚上你不讓我出手救治,非說要讓你娘留著一口氣進門……我在這鎮上行醫多年,也知道周圍的規矩,要是你娘沒得救,當時我就會催促你們把人抬回來。我既然出了手,你們卻不信我,還說那樣難聽的話。”秦秋婉似笑非笑:“難道你不該給我道個歉嗎?”
鄭狼只想趕緊打發了這尊瘟神,隨口道:“多謝你救了我娘。”
秦秋婉滿意,笑著道:“這才對嘛,年輕人,不要那么急躁。這治病救人,我比你懂,逼著大夫給你做承諾,就不怕我下暗手嗎?別的不說,把你娘的藥抓苦一點,就夠她吃盡苦頭了。還有你們……”
她故意說這么多話,就是為了惹怒鄭狼。
果不其然,還沒說幾句,鄭狼就惱了:“你愛治就治,廢什么話?這鎮上也不是只有你一個大夫!”
秦秋婉被吼了,心滿意足地回去抓起了兩副藥:“既然如此,你們另請高明。”
她飛快跑走。
鄭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