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王掀開被子,拉她起身,動作不甚溫柔。
“陳尚書府喜喪,我們也去瞧瞧。”
下一任君王親自上門吊唁,也不怕把人嚇著。
秦秋婉心里明白,這應該又是為了偶遇護國公夫妻,人沒睡好,都有些暴躁。她也一樣,穿衣時,丫鬟送上了兩個托盤,分別是淺紫和淺綠色衣衫,秦秋婉瞅了一眼,道:“既然是上門吊唁,這些都不合適。給我拿一件素白的來。”
甘綿綿素白的衣衫最多,秦秋婉穿上后,到了妝臺前又用了以前豐王給甘綿綿準備的那些首飾。
她特意挑了一套蘭花的,很是精致。妝容也是自己畫的,曾經她學過易容,畫出的妝容比曾經豐王特意找來梳妝的人還要精致。走出房門時,站在院子里等得不耐煩的豐王都愣了一愣。
“你……”
秦秋婉轉了個圈,笑著問:“不好看嗎?”
好看。
只是,本來的三分相似,換了衣衫又帶上這樣的妝容,大概變成了九成九。
豐王想到一會兒要見的人,皺眉道:“去換一身,這些首飾也換了,前兩天母后送你的那套紅寶不錯……”
秦秋婉打了個哈欠:“我精神短,再折騰一會,都不用出門了。”
說著,自顧自往外走,很快上了等著院子門口的馬車。
豐王抿了抿唇,走到馬車旁,掀開簾子,面色漠然:“你下來。”
秦秋婉一臉詫異:“為何?”
豐王執意道:“換一身衣衫再去。”
秦秋婉一臉莫名其妙,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道:“曾經你最喜歡我這樣穿,我這一身很好看,為何要換?”
豐王滿臉不耐煩:“你能不能不要學別人?”
秦秋婉反問:“我學誰了?”
“你不覺得這一身很像護國公夫人嗎?”豐王直接挑明:“堂堂王妃跟著臣婦學,回頭外人一定會議論。”
秦秋婉淡然道:“我之前和你定親之后一直都這么穿,誰跟她學了?大半年之前,我都不認識她!”
她微微仰著下巴:“再說,任他功勞多高,那也是臣,真的相似起來,要換也是她換。”
君臣有別,這話太有道理,一番話說得豐王啞口無言。
他還想要再說,秦秋婉已經不耐煩道:“到底走不走?”她打了個呵欠:“你要是不想讓我去,我剛好可以回去補覺。”
豐王:“……”這副模樣怎能出現在人前?
“你回去吧!”
秦秋婉利索地下了馬車。
現在的她,又不是曾經甘綿綿那樣處處受限。說難聽點,豐王得求著她,她完全沒必要委屈自己。
豐王看著她的背影,眼神漸漸地陰沉下來。
察覺到身后的視線,秦秋婉沒有回頭。剛走到廊下,身后的馬車已經不在,她笑著吩咐:“備馬車,我要親自去陳大人府上吊唁。”
有些事情,做了就別怕人說。秦秋婉今兒非得當著眾人的面,拆穿了豐王的心思。
也不用多做別的,她這一身打扮,直接去尚書府,當著眾人的面和楊鄢雨站在一起……到時候,一切盡在不言中。
王爺和王妃之間氣氛微妙,如果王妃要去別處,護衛們可能還有些為難。可她是跟著王爺一起去尚書府,護衛們沒有阻攔,只是多圍了幾人過來。
天子腳下,加上甘綿綿身份非同一般,也沒人不長眼的撞到跟前來。很快就到了熱鬧的尚書府。
王妃前來,尚書府不敢怠慢,尚書府老夫人帶著不少高官夫人一起出來迎接。
秦秋婉一直沒下來,等到尚書府老夫人上前相請,她才伸手掀開簾子。
一探出頭,眾人的呼吸都重了一重。
老夫人身側站著的,正是一身白衣的楊鄢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