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錢富已經有些懷疑。可始終沒找到證據,再加上,他當初靠著夫人的嫁妝發家,如果他對夫人苛責太過,難免會落下一個忘恩負義的名聲。
后來昌平被夫人換走,他便也沒有再追問。
“你怎么知道的?”
林窈佳低著頭:“昌平也想對我下藥。”
錢富瞇起眼,林窈佳算是他成親之后第一個留在身邊的女人,且一留多年。
“后來呢?”
林窈佳眼神左看右看,還是道:“他看我像他早去的妹妹,才沒有對我下手。還告誡我小心您身邊的人,后來我才能順利生下阿宇兄妹。”
錢富:“……”妹妹?
“你為何沒有跟我提起此事?”
這么多年下來,錢富除了家里妻子生的女兒外,也只有林窈佳為他生下了一雙兒女。人到中年,看著別人都要抱孫子了,他這邊卻膝下單薄,著實有點凄涼。
錢富當初就算有所懷疑,也不知道身邊有問題的人是昌平。如果他那時候就把人給換了,肯定能多生幾個孩子。
林窈佳咬了咬唇:“我不敢說。”
不是不敢,而且供出了昌平之后,對她并無好處,甚至還會因此得罪了夫人。
再說,昌平的所作所為,對她有益無害。
果不其然,這么多年下來,錢富只得了阿宇一個兒子。雖然現在是讓他流落在外,但林窈佳堅信,錢富肯定會接回兒子。
林窈佳偷瞄面前男人的神情,試探著道:“當初昌平跟我說,夫人在他面前說過,絕不會讓您在外生下孩子。還說……如果您非要拈花惹草,就把您給……就是再也不能人道的意思。”
錢富氣笑了。
他上下打量面前哭哭啼啼的女子:“你找我說這些,目的為何?”
林窈佳低著頭:“老爺,我是替您憋屈。有夫人在一日,您就不能隨心所欲,您坐擁萬貫家財,卻連自己喜歡的女人都護不了。”她眼淚滴滴落下:“昨日夜里,我那姨母非要讓阿宇做事……”
說到這里,她已然泣不成聲:“阿宇那雙手是拿筆讀書的,哪里會做事?做得不好,姨母竟然不給他飯吃。老爺,阿宇已經瘦得皮包骨,瑤兒都不長個了……您想想辦法,救救我們……”
話說完,已經趴在了錢富膝上。
錢富只有林宇這一個兒子,得知兒子受了這么大的委屈。他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怒氣,一巴掌拍在桌上:“豈有此理!”
桌子拍得嘭一聲,林窈佳嚇了一跳。
她跪坐在地上,看著那桌面上的胖手若有所思,或許,她一直以來都錯了,從頭到尾就不該說自己受的委屈,而是該著重說孩子受的苦。
這樣的認知讓她心里有點難受,多年感情,竟然比不過他在孩子心中的地位。不過,今日跑這一趟,也不算一無所獲。
她低垂著頭:“老爺,有件事情,我不知該不該提。”
錢富居高臨下看她一眼,垂眸喝茶:“你說。”
“我早說過,如果趙家真的要娶我,我寧愿死。”林窈佳抽泣了幾聲,繼續道:“我這些想法絕對您透露過一點,兩個孩子面前,我一直都是堅強的。昨夜阿宇問我,是不是真的要嫁給趙長春,還說這樣一個父親……哪怕是后爹,對他此后一生,都有不小的影響。”
她故作堅強,伸手抹了一把淚:“今日我來,也是想跟您道個別。無論是為了我多年付出的感情,還是為了兩個孩子以后的名聲,我都不可能嫁。”她抬起淚眼,眼神里滿是不舍和愛慕:“與君一別,大概不久就陰陽兩隔,愿君事事順心,再不受人掣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