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五歲的女子像一朵待開的花,格外美好。哭成這樣,圍觀的人都于心不忍,趙長春看著那張酷似表妹的容顏,一時間也有些心軟。
不過,他惱恨錢富,實在不想留下這家人。
當即別開了臉。
趙母狠狠把人扔了出去,叉著腰道:“往后你們若不是還債,就不許再上門。”
錢富從小到大,哪怕是曾經最窘迫的時候,也沒有丟過這樣的臉。看到周圍或嘲諷或奚落的目光,他只覺無地自容,拉過滿臉不服氣,還要和趙家糾纏的兒子,飛快往街角跑去。至于昌平,一直縮在角落里,也沒讓自己落下。
林瑤也不敢獨自留下,很快追了上去。
錢家人一走,熱鬧看完,周圍眾人各回各家。
院子里只剩下趙家自己:“你還受著傷呢,怎么獨身一人跑去了內城?”
趙長春沉默了下,沒說自己的目的,只道:“我要是不去,也不知道錢富這個混賬跑來我們家騙吃騙喝啊!”
這倒是事實。
趙母這幾個月來被家里這些客人折騰得心力交瘁,如今人走了,她只覺神清氣爽,拿著那張字據,左看右看,怎么都看不夠。
錢富帶著兒女離開趙家,也沒有去處。沉吟半晌,他覺得還是應該回到內城。
他所有的親戚友人都住在內城,再有,內城人富裕,想要賺銀子也容易得多。
天色漸晚,父子三人身上一個銅板都沒有,昌平就更不用說。無奈之下,幾人只得用走的。
夕陽落下,天空黑沉沉的,好像要下雨。也不見月亮,周圍只有零星的幾盞燭火。
內城自然是燈火通明,可還有很長一段路。
昌平還好,做慣了粗活,不覺得累。錢家父子三人多年來養尊處優,哪兒經得起一直走?
林宇性子倔傲,發現自己腳疼后,直接就坐在了路旁的屋檐下:“爹,找架馬車也就幾文錢的事,咱們何必這么省?”
在他看來,父親富裕了那么多年,哪怕再落魄,也不至于真的一個子都拿不出。
林瑤深以為然,她累得小臉蒼白。離開趙家時,她還想著不能露宿街頭,可到了此刻,她實在受不了身上的疲累和腳上的疼痛。一時間,覺得坐在這里歇到天亮也不錯。
“爹,找個馬車吧!”林瑤看了看周圍:“或者我們找個地方先住下,明日再說。”
錢富自己也累得夠嗆,聽到兒女這樣說,只覺得心里發苦。他嘆口氣,又扯著了身上的傷:“你們要是累就在這里歇會兒。”
林宇滿臉不贊同:“爹,這里連個被子都沒有,我們怎么歇?還有,妹妹是個姑娘家,怎么能睡大街?”
他左右觀望一圈:“昌平,你去找個小點的客棧。”
錢富聽到這里滿心煩躁,忍不住怒斥:“你沒看到我身上那么多傷?我要是有銀子,早就去看大夫了。你們倆還好意思喊累,我周身都疼,剛中了一場毒死里逃生,虛弱成這樣,你們都是瞎的嗎?”
“還說養兒防老,依我看,在這個世上,除了自己誰都靠不住。”
這樣的話說出來,兄妹倆都愣住了。
面面相覷過后,林宇低下了頭:“爹,兒子不孝。”
錢富發了脾氣,累得夠嗆,干脆往后一倒:“我得歇會兒,實在受不了了。”
他伸手捂著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