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長林苦笑:“大人,我……”他已經想招認,可聽到了邊上有女子的啜泣聲,側頭對上了身側女人眼神里的哀求,心里就軟了軟。
這個世上,很少有人認同他,這女人是唯一一個真心崇拜他的人。
“銀子被我揮霍殆盡。”周長林閉了閉眼:“只剩下了一百多兩,放在我藥房的暗格里。”
大人當即吩咐人去取,其實心里不太信,再次道:“你確定只剩這么多?”又強調:“容本官提醒你一句。這可是公堂,若你胡說八道,會罪加一等。若本官尋到了別的銀子,也會罪加一等。”
周長林深深磕下頭去:“罪民無半句虛言,求大人明察。”
林窈佳眼神里有喜色一閃而過。
秦秋婉注意到了她一瞬間的放松,也沒多言,打算等到退堂后,找人盯著兄妹倆。
在她看來,林窈佳幫著大夫試藥,也算是幫兇之一,定然脫不了身。而兄妹倆不知內情,也未參與過配藥,應該能平安出去。
果不其然,大夫對自己犯下的錯供認不諱,當時就被押入大牢。而林窈佳試圖說自己也是苦主,卻被周圍的鄰居指認,說她已是大夫的房中人,且還是自愿幫著試藥,所以,她也是罪人之一,同樣被押入大牢。而林宇二人因為從未參與過大夫配藥,被當堂放走。
大夫還沒定罪,錢海生也不著急。
就如今的這些罪名,大夫這輩子都別想出來。當然了,他害的人或者今日堂上告狀的這些,還有暗處許多沒有被翻出來的。
他打算去找一下那個藥童。
藥童就算不知全部買藥的人,也比他們這些外人知道得更多。如果藥童愿意招認的話,在大夫還不愿意出銀子賠償苦主情形下,大夫興許看不到今年冬日。
大夫和林窈佳被人拖了下去。
林瑤哭喊著母親,上前想要把人拽住。林窈佳舍不得女兒,也不想入大牢,死死握住女兒的手。母女倆都哭得厲害,像是生離死別一般。衙差上前,毫不憐惜的直接分開。
看到母親被人拖走,林瑤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林宇眼圈也紅,也試著上前兩步,但卻沒有人妹妹那般情緒外露。
退堂后,一行人魚貫而出。
秦秋婉和錢海生走在前面,察覺到了身后強烈的目光。她回頭就對上了兄妹倆憤怒的眼神。
“你們這樣看著我做甚?”
林宇生性沖動,看到這里已經是衙門外,便再不掩飾自己心里的憎恨:“今天的事是你做的!”
篤定的語氣。
秦秋婉訝然:“你在怪我?”她看向衙門的方向:“你這是不服大人的判決?”
林宇不敢。
“做人要講道理。”秦秋婉身上一引,指著公堂道:“這是天底下最講道理的地方,如果周長林沒有做那些事,大人也不會判他有罪。我未婚夫死里逃生,就因為害人的人是你娘的姘頭,我們就不能告狀嗎?你當你娘是誰?”
林宇被問得啞口無言。
“牙尖嘴利,我說不過你。”
相對于他的憤怒,秦秋婉態度和緩,不疾不徐:“你說不過,是因為你不占理。”
林瑤一直在哭,哭得渾身顫抖,此時忽然抬起頭來,淚眼狠狠瞪著她:“你就是恨我們,不想讓我們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