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春滿臉不以為然:“又沒斷。”
錢富:“……是沒斷,可應該也扛不了太重的活。”
趙長春滿臉不以為然:“扛不動你就慢一點!錢富,你可別忘了,是你欠我們銀子!你天天呆在家里,還要我賺銀子給你花。到底誰欠誰?”
錢富低下頭:“趙兄弟,其實我有更好賺銀子的法子……”
趙長春冷笑一聲,打斷他的話:“你以為我還會信你?”
錢富:“……”他是真有。
做了那么多年生意,有些人賺銀子的小生意他之前看不上,現在卻能試著做一做。
可惜,趙家人不愿意信他。
趙長春不愿意聽他多說,揮了揮手,率先道:“早點滾回去睡,明天要是沒精神,小心我揍你!”
錢富最近被揍得太狠,聽到這個字,身子下意識瑟縮了一下。
他當時深受重傷,動彈不得,怕自己在橋洞底下餓死,才會想著法子讓趙長春帶自己回來。如今他傷養好,至少能出去找吃的,加上趙家人這樣暴躁,錢富已經不太想留在這里。
不過,他欠著趙家那么多銀子,想要光明正大離開,那就是白日做夢。
扛貨是不可能扛貨的,錢富當初微末之時,靠著錢府偶爾接濟勉強度日,都沒干過那樣的活。后來富貴之后,都是別人幫他扛貨,哪里有他扛貨的道理?
錢富沒有反駁,回了自己的房。
趙家人嫌他臟,把他丟進了柴房。
錢富來的那一天被潑了好幾桶涼水,后來還發了高熱,趙家不知道從哪里找來的偏方灌了一些給他……其實,他覺著那偏方壓根沒用,根本就是她自己熬過來的。
留在這里不是長久之計,他當然會被趙家壓榨至死。
深夜里,街上周圍各家的院子里都靜悄悄的。
忽然,趙家的柴房門被人輕輕推開。
柴房的門連久失修,哪怕推的人將門板提起,已經盡量小心,也還是傳來了輕微的吱嘎聲。
黑暗中,一點點動靜都格外刺耳。
錢富聽到那動靜,渾身寒毛都豎了起來,拎著門板好半晌不敢動彈,耳朵一直支著聽其余幾間房的動靜。
又過了幾息,不見有人起身,也沒聽到有人出聲。他微微吐出口氣,乍然放松下來,他才發覺自己提了半天門板,早已手臂酸軟,后背上也滲出了一層層冷汗。
他將門板拉到自己能出去的大小,然后輕輕松開。隨即,他飛快跑到大門處,正打算開門出去。忽然聽到身后吱嘎一聲,正房的門打開。
他嚇得魂飛魄散,回頭后看到是一個身形纖細的人影,明顯是趙母。
趙母脾氣很差,最喜歡挑撥。他住在這里幾天,雖然是趙長春動的手最多,但大部分時候,都和這女人脫不開關系。
這婦人……說話特難聽,仿佛刀子似的直往人心上戳,簡直忒惡了。
整個趙家,反而是滿臉嚴肅,平時話也不多的趙父很少欺負他。
趙母半夜里醒來,睡得迷迷糊糊,開門后打著呵欠就往茅房的方向走。
見她沒發現自己,錢富松了口氣。這種時候也不好亂動,萬一父子倆起來得知他想逃。肯定會再次出手揍人。
他如今,再也經不起了。
于是,他縮在門背后,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恨不能刨個洞把自己埋進去。只期盼著趙母看不見他,然后趕緊回房睡下,他再偷偷出去。
趙母果然沒發現,直接去了茅房。出來后清醒了許多,走到屋檐下時,余光忽然發現了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