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要緊的是,她一直以為他是冤枉的,帶著兩個女兒千里迢迢奔波到京城,冒著欺君之罪的風險,想幫他翻案……只想一想,就覺得自己蠢得無可救藥。
她越是想,心里越堵,到得后來,連呼吸都有些困難。忽然,喉嚨漫上了一股血腥味,她一張口,竟然噴出了一口血。
這是被氣吐血了?
胡明真急忙扶住母親:“娘,您別生氣。”
胡母如何能不氣?
她看著面前的兩個女兒,淚水越流越兇。這對姐妹花容貌挺好,就算性子嬌縱,若是留在遙城找一個好人家嫁了,日子磕磕絆絆總也能過。
可現在……她們怕是命都要沒了。
她凄厲大喊:“胡知,你個混賬,你騙得我好苦。”
胡明真也有些茫然。
讀書很辛苦,一直以來她都是靠著父親的仇恨撐著,許多次熬不下去,只要想想枉死的父親,她就有了精力和動力。如今卻得知,父親為了別的孩子犯下了錯事。
她以為的那些冤屈,壓根就不存在!
胡明真心里頭梗得厲害,她霍然抬眼:“錢氏,你當真是我父親的女人?你敢不敢對天發誓?”她眼神又落在角落里,那個十歲左右的孩子臉上,質問:“你爹是誰?”
她眼睛血紅,神情癲狂,著實有些嚇人。
錢氏從小到大都在遙城,得知皇上要見自己,她這一路過來戰戰兢兢,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整個人瘦了一大圈。本就被嚇得不輕,再看到胡明真這樣,更是被嚇得連連往后退。
那個孩子正式半懂不懂的年紀,母親的害怕讓他更加憂慮,對上胡明真這樣的眼神。他當即就嚇哭了:“我不知道。”
他哭著解釋:“我沒見過我爹!”
劉大人之前已經問過一遍,還讓母子倆在供詞上摁了指印。皇上查看過之后,也不想再問:“他二人確實不知情,讓人送他們回鄉吧!”
胡母心里忐忑不已。
胡明瑤這些日子在四皇子府過得并不好,但再不好,也比大牢中舒適,看到母女倆身上的粗布囚衣,她簡直覺得四皇子府過的是神仙日子。
“皇上,我也不知情。”胡明瑤上前兩步,急切道:“我……妾身是四殿下的妾室,禍不及出嫁女……皇上,姐姐女扮男裝的事我知道,但她一直囑咐我別往外傳,我……我是不敢說啊!至于我爹做的那些事……當年他出事的時候我才六歲,娘和姐姐也沒告訴過我內情,只說他是冤枉的,我不知道哪里冤枉……”說著,又開始磕頭:“皇上明察,我也不知情,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皇上大人大量放我回去。”
胡明瑤著實被嚇著了,說話慌慌張張語無倫次。
不知者不怪。
可是胡明瑤是知道胡明真是女兒身的,只這一樣,她就脫不了身。
這番撇清的話語落在母女倆耳中,面色各異。胡母還好,她向來不愛和孩子計較,加上她心底里也希望小女兒能夠脫身,好好過下半輩子。所以只是有點失望,并不生氣。
胡明真則不同,她向來認為自己為了家庭付出太多,如今一出事,胡明瑤就想借著嫁人和她撇清關系,心里頓時氣得不輕,暗自下定決心,無論以后如何,她都不會再管這個妹妹。
“皇上,草民覺著,這母子倆身份存疑。”胡明真一本正經:“我懷疑他們根本就不是我父親的家眷。”
劉大人:“……”